陌生的三兄妹啰嗦一阵子,这才坐上饭桌开始吃饭。
韩乙和魏丁饭量大,飞雁做饭也的确好吃,鱼炖豆腐装了堆尖一盆,丹穗和飞雁各吃了差不多一碗多,余下的都被他俩吃了,吃完撑得坐不住,熬夜点灯去收拾猎物。
飞雁把灶房收拾干净也去帮忙,丹穗肚子大了,蹲坐不方便,她就站一旁看着,偶尔帮忙递个东西。最后她熬不住回屋先睡下,留他们兄妹三个独处。
次日醒来,丹穗见院子里挂了两排的腌肉,竹鸡有十二只,雉鸡有十五只,野兔有二十只,鹧鸪和斑鸠合起来有九只,灶膛里还煨着一罐蛇羹。她想着这些够吃好久了,但韩乙和魏丁犹不满足,他们兄弟俩一闲下来就往山上跑。而飞雁则整天待家里整治各种吃食,她是不爱热闹不爱出门的,一天到晚忙活灶上的事也很快活。
丹穗在这儿住八天,脸吃圆了一圈,人胖了,身上那股纤弱感被削弱,整个人看着柔和了许多。
这天早上落了一场雨,雨停之后,山里冷了许多,丹穗带来的衣裳薄了点,她琢磨着要回去。
“进十月了,之后的天一天比一天冷,趁着还没落霜,我们回定安寨吧。”丹穗跟韩乙说。
“回,就等你这话。等地上的土干了,我们就回。”韩乙早就受够了跟魏丁同吃同睡的日子。
“那你跟飞雁和老四说一声。”丹穗说。
韩乙转过头就通知魏丁和飞雁:“等地上的土晒干,我跟你们二嫂就回去。”
“回哪儿去?”魏丁问,“你们在我这儿住得不舒服?我们四个住一起不挺好?还回定安寨干啥?就住我这儿吧。”
“天冷了,我们衣裳带薄了。”丹穗说。
“这简单,我跟二哥回去一趟,把你俩的衣物都拿来。”魏丁说。
丹穗看向韩乙,韩乙瞪魏丁:“不要啰嗦。”
“怎么就啰嗦了?我说得不对?”魏丁委屈,“姐,你说句话。”
飞雁看他像傻子,“二哥跟二嫂是两口子,一直睡两间房像话?”
丹穗低下头暗笑。
魏丁反应过来,“那、那……我找人盖间屋,盖好了你们再搬来?”
“你二嫂月份大了,开年过了正月就要生,这次回去,我不打算让她再走远路,免得受罪。”韩乙再次拒绝,“再一个,我们住在定安寨,不论是客家人还是潮州人都待我们友善,她生孩子的时候方便找接生婆。”
魏丁闻言再也找不到能挽留的话,他只好改变主意:“以后我跟飞雁姐过去看你们。”
“行。”韩乙看向飞雁,问:“你要不要过去跟我和你二嫂住?”
魏丁拧眉,但没说话,他盯着飞雁等她回答。
飞雁的目光在他们兄弟俩的脸上打个转,她出声说:“五弟一个人住没人照顾他,我还是留在这儿吧,免得他回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韩乙思量再思量,出于对魏丁的信任,他咽下到嘴的嘱咐。
“也行,你俩相互照应。”他换了说辞。
飞雁松口气,她就怕韩乙说出难听的话。
“二哥,你们走的时候把我们这几天做的腌肉都带走。”她说。
“带一半就够了,定安寨那边也有山,我还会再进山。”韩乙说。
事情说定,丹穗和韩乙收拾行李,只等路上的土晒干动身回定安寨。
三日后,山路能行了,丹穗和韩乙决定离开,魏丁送他们回去。临出门时,飞雁说她也想去,于是便四个人一起离开春水寨。
魏丁背着装肉的背篓,飞雁接过包袱,韩乙负责照顾好丹穗,四人一路走一路歇,上午辰时出门,下午过了午时才抵达定安寨。
韩乙看见一个人,他猛地顿住脚。
“怎么……杜甲?”丹穗抬头,一眼认出土堡外扛木头的男人。
魏丁跟在后面听到这话,他惊喜地上前几步,“大哥在哪儿?”
杜甲察觉到盯着他的目光,他回头看一眼,刚要扭头撂下木头,他看见丹穗身后高她半个头的女人。待看清对方的长相,他手一滑,肩上的木头咚地一下砸下去,还砸到他的脚,疼得他面目狰狞。
“大哥——”魏丁兴奋地跑过来,他激动地大声喊叫:“这是什么好日子啊!我先遇到二哥二嫂,不过半个月又遇见你!我之前还跟二哥商量着要去找你,你先冒出来了!有十年没见了,你老了好多,我差点没认出你哈哈哈。”
杜甲无奈地扒开他的手,“都二十岁了,这动不动就搂人的臭毛病怎么还没改。”
他一句话,魏丁就红了眼睛,他伤怀地说:“大哥,三哥没了。”
“我晓得了。”杜甲看向走近的三人,他瞥了眼丹穗的肚子,看着她身侧的女人问:“这是……”
“飞雁,我们同父异母的妹妹。”韩乙开口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