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帐，她提起两袋较轻的袋子，他则理所当然地拿走了较重的那两袋，没有交换眼神，也没有询问。
手里提着的塑胶袋轻轻摇晃，发出细细窸窣。
两人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渐暗，街灯一盏一盏亮起，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时而交迭、时而错开，像是不断靠近又不敢太近的心意。
他们谁也没说话，却像在走进某个温热而静默的结界里。
晟哥侧过脸，余光偷偷扫向身旁的舒淇，她走得轻盈，裙摆在风中微晃，刚才站在冷藏柜前的凉意彷佛还残留在发丝间，带着一丝洗不去的清凉，他看着她看得久了一秒，稍稍失神。
就在那一秒，舒淇忽然转头。
两道视线撞上。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碰撞，什么也没说，却在空气里炸出一瞬的火花。
晟哥愣住，眼底闪过短暂的慌乱，像是没预料会在这么刚好的时刻被看穿；他迅速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却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上的塑胶提袋。
舒淇垂下眼，嘴角忍不住要笑，却努力按住，只让那股悸动藏在唇角一丝几不可见的颤动里。
几步后，她还是忍不住，又悄悄偏头。
这次，换他没看她。
晟哥的侧脸被街灯镀上一层淡黄的轮廓，鼻梁、下颚、微垂的睫毛，染上的光晕让她不小心看得太久，竟忘了眨眼。
然后，他忽然转过头来。
他们的目光，在一秒之内，又精准地撞上。
她整个人彷佛被烫了一下，立刻别过头，耳根在街灯下镀上一层金红，连呼吸都一瞬间乱了节奏。
晟哥看她微微慌乱的模样，喉头动了动，嘴角竟也泛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风轻轻吹过，从两人的手背擦过，像是有什么差一点就碰上了。
明明都没说话，明明没有声音，两人胸口却像是互相牵动、发紧。
他们又走了几步。
然后，不约而同地再一次，偏过头。
四目交会。
这一次，谁也没有躲。
双方眼底中的那股火星，在那一瞬间劈啪作响，那一簇烫人的热，闷在双方心口。
两人心中微动，不自觉的互相靠近了一点。
…
…
喀嚓。
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玄关的灯亮了，他们默契地一人侧身让开空间，交换提袋、并肩走进室内。
客厅里，张书伟正半躺在沙发上，一边操作笔电、一边盯着手机萤幕，双手飞快切换着讯息，眼神却显得散漫。
他抬眼瞥了一下他们，点了下头，没说话，便又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东西，像是与他无关。
晟哥将提袋放上流理台，翻找里头的菜蔬，转身从柜子拿出砧板与菜刀，熟练地洗菜、挑菜叶动作安静而俐落。
舒淇卸下袋子，打开冰箱、收好需要冷藏的食材，然后站在他旁边，接过洗好的菜，开始切菜、切块。
整个厨房，只听见水流声、刀锋碰触案板的节奏。
而那种暧昧的静谧，像烟缓缓升起，弥漫在两人之间。
舒淇正低头切菜，神情专注，肩膀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发丝散落在耳后，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晟哥看着她的侧颜，再扫过一下客厅。
…
一秒、两秒。
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