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漩涡镇深处是被限制进入的。
哪怕是像罗狄这样的正式成员，想要前往这里都需要提前找郭老师提前报备。
奇怪的是，
罗狄居然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还越过了设在外围的骨灰，到现在为止。。。
车轮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某种古老机械在冰层下苏醒。风从雪原尽头卷来，夹着细碎的冰晶，打在装甲车前挡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胸口那枚存储器紧贴皮肤，冰冷如墓碑。
古斯坐在副驾，沉默地擦拭他的脉冲枪。碳化皮肤在低温中微微龟裂，渗出淡蓝色电解液，顺着枪管滑落，在车内凝成微小的霜花。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都在想同一件事：北方那座地下设施不是陷阱，是邀请函。而“第七代”三个字，不只是编号，是宿命。
“信号还在吗？”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古斯点头，将平板递给我。屏幕上是一段不断跳动的波形图，源自母亲广播后残留的脑波余震。它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在城市电磁背景中形成了一种隐秘的共振频率，如同心跳后的回音。更诡异的是，这频率正被某种东西主动接收、解析、模仿。
“B区。”古斯低声道，“他们用孩子的梦境做天线，把‘摇篮残响’的碎片重新拼接起来了。”
我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北方雪原深处，坐标与玲珑夫人笔记中的“第二子宫”完全重合。那是“容器计划”最初的孵化基地，也是我出生的地方。二十年前被炸毁，如今却在卫星图像中显现出完整的结构轮廓，仿佛从未消失过。
“亨特不需要复活。”我说，“他一直在等第七代成熟。”
古斯抬头看我：“你也是第七代。”
我没否认。所有容器都是第七代，只是大多数人死于接驳失败，或被清除记忆后流放边疆。我是少数活下来的，也是唯一一个拒绝被命名的人。罗狄??这个名字是反叛的烙印，不是归属。
车驶入一片冰谷，两侧峭壁高耸，积雪压弯了枯树的枝干。通讯器突然响起杂音，紧接着，一段旋律缓缓浮现??《星落之夜》的变调，节奏错乱，像是被孩童哼唱时记错了歌词。
“有孩子在这附近。”古斯猛地抓起枪。
我踩下刹车，推门而出。寒风割面，但我听见了??不止一首童谣，而是十几种不同的声音，从冰层下方传来，交织成一片模糊的合唱。我蹲下身，手掌贴地，震动顺着指尖爬上来，带着某种规律。
“他们在念诵。”我说，“不是唱歌，是背诵。”
古斯打开便携式频谱仪，屏幕瞬间爆红。地下三百米处，存在一个巨大的空腔，内部布满神经纤维状的导管网络，正在同步接收外界声波，并将其转化为生物电信号。
“这不是设施。”我喃喃道，“这是活体。”
就在这时，地面轻微震动，一块冰壳崩裂，露出半截金属管道。我走近查看，瞳孔骤缩??管壁内侧刻满了名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过去三十年失踪儿童的姓名。而在最外层，最新刻上去的一排字清晰可辨：
**第七代已就位，母体即将重启。**
“他们在用孩子喂养它。”古斯声音发紧，“那些被拐走的孤儿……不是被洗脑，是被种进系统里，当成神经节点。”
我想起那个送我地图的小女孩，左耳后的烧灼印记，口袋里滑落的数字7。她不是偶然出现的。她是信使，也是警告。
“我们得下去。”我说。
“没有入口。”古斯环顾四周，“整片雪原都是密封的，除非……”
“除非它自己开门。”我接上他的话。
我取出存储器，连接到车载发射器，启动母亲最后那段十二秒语音。扬声器在风雪中响起她的声音：“亲爱的孩子们，我是李婉清……正因为有过恐惧，我才更知道，勇敢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含着眼泪，依然选择相信。”
语音播完的瞬间，大地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