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个孩子从小就知道的现实。
结果,今天居然有个奇怪的大人跟自已讲。
“你可以选择。”
就算还没做出回答,还没做出思考。
光是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千束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她感觉自已那孱弱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充满了活力。
世界的色彩变得愈发浓郁,视野中的几何体变得扭曲,拉长到畸形;嘴巴开始疯狂地吐纳,好像誓要将体内的废渣全部呕吐出来。
身体在幸福地高歌着新生。
但千束的大脑却感到了深不见底的恐惧。
“无法选择”的未来是固定好的,“去选择”这个举动却是要自已或者某人承担风险。
这个问题,一直处于“无法选择”中的自已从没有想过。
能否选择与幸福与否,并非正相关。
自已可能,只是讨厌痛苦而已。
因为活着,是如此地痛苦。
若不在深夜假设美好的未来去入睡,就无法直面惨淡的现实。
明白这点的瞬间,肉体的讴歌变成了火车失控前的轰鸣。
心跳的加速没有带来幸福的心动,而是死亡的预警。
眼中的视线开始模糊,缤纷的色彩逐渐变成单一而浓郁的红。
反胃,作呕,耳鸣,头昏脑胀。
选择的痛苦,正切实地将千束的心灵压烂——
“其实你选什么都无所谓。”
前提是没有男人插嘴的话。
“……”
千束呆呆地抬起头,看向仍然跪在她前面的男人。
“就算你认真地选择,也未必会迎来好的结果。”
“就算你选择没有希望地苟活,也说不定会在某一天因为无聊得令你发笑的理由得救。”
男人注视着千束,又像是透过千束看着遥远的某处。
“即便是屎一样的人生,大部分人也会轻易地因为一些无聊的琐事对充满失败的人生产生希望。”
“时代因数十亿人的选择而改变,可它一旦改变;无论是之前背负着怎样的重担,很多人的选择都会瞬间变得无足轻重,或者跌入深渊。”
像是跪累了,男人把东西随意地扔到地上。
站起身,投头看向天空。
训练场的顶端是密不透风的铁皮。
“正因如此,千束——哪怕你可能是一个举世罕见的才能者,但对我来讲,也没多重要。”
不重要——听到这个词,千束感到了失落。
没人对快要病死的自已抱有期待的这个事实,自已十分清楚。
但从这个专门来找自已的男人口中听到,还是不免感到悲伤。
“所以,你就随意地去选择吧。”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