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愿听出他的意思,这30天利用的好,就是她浇熄她离婚冲动的冷凝剂,同样他也能利用这段时间,彻底认清自己的心。
可花了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的事,一个月就能忖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信。
指腹的灰尘好像又出现了,纪时愿拿衣服盖住,沉默的五分钟里,一半时间用来放空自己,另一半用来思考权衡。
要是没有庄园那一遭,她现在或许还能干脆利落地撵他离开,或者一纸诉讼递交到法院,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倒退回被婚姻和协议裹挟前。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她窥探到了他用冷硬和傲慢包裹柔软的情感,也让她发现他那颗心并非烂得无可救药,那她又能如何冷下心肠快刀斩乱麻?
起身的同时,她甩下一句看似冷情却是当下能做出最大妥协的一句:“随便你。”
随即在后头附上一句无声的“笨蛋”。
沈确敏锐地捕捉到,“你刚才是在骂我?”
纪时愿破罐子破摔,“就骂你怎么啦?”
“骂我笨蛋?”
“对!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他忽然笑了声,“骂得这么轻,让我有点不习惯。”
“……”
纪时愿改成骂他“傻叉”,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在客卧门口被纪浔也拦住,“刚才忘了跟你说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让阿御也搬进来住的,可是没办法,他都那样低声下气地求我了,再不答应,显得我这个人太不近人情。”
纪浔也以为她会顺着话题问一句“沈确是怎么个低声下气法”,然而现实里,她只平淡地哦了声,对这个话题展现出最大程度上的不在意。
纪浔也已经懒得问这祖宗又怎么了,直入主题:“我这儿也不是谁都能住的,既然来了,就得遵循我这里的规矩。”
纪时愿回神,“我知道你有洁癖,不过你放心,我也爱干净,不会弄脏你家的。”
纪浔也摇摇头,压低音量道:“我说的是性生活。”
“……”
“要是你和阿御忍不住想上床,就回家上,千万别在我这座小庙乱来。”
纪时愿忍不住白他眼,“离婚冷静期和准前夫在自己堂哥家里上床,我是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那我就得多嘴问一句了,你俩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纪时愿瞬间哑火,片刻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二哥,你这里包夜宵吗?我饿了,想点些东西。”
纪浔也笑着应下,转头去找沈确以百倍价格报销了。
第二天上午,房子的主人丢下一句“去英国找女朋友”,消失在北城,留下纪时愿和沈确抬头不见低头见。
除了没发生关系、没拌嘴吵架外,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和在缦合时的夫妻生活别无二样。
总归是在别人家里,纪时愿走到哪儿,都感觉头顶有监控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待了三天后,她忍不住打包行李回了缦合,沈确后脚跟上,怕他误会,她解释了句:“我是因为在二哥这儿住着不太舒服才回去的,可不是因为想要跟你撤销离婚申请了。”
沈确料到她在纪浔也家住不长久,但没想到她会回缦合,“我以为你搬出去后会直接去林乔伊那儿。”
纪时愿莫名从他这句里听出不对劲的地方,“我行李还在南意那儿,要去也是去她那儿吧。”
“庄俞钦最近都和她在一起,你要怎么住?”
她终于听明白了,差点被气笑,“庄俞钦是你招过去的?”
怪不得那男人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她赖在南意家不走的时候上门。
沈确默认了。
“就算你让我没法住在南意那儿,我也是有其他很多地方可以选择的,好吗?”
“但你最后还是回了缦合。”
觑着他微挑的嘴角,纪时愿心里更来气,“这三十天的冷静期,是给你来气我的吗?”
“我只是在制造机会求和。”
纪时愿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沈公子,连求和的方式都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