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沈确淡声说,“她希望我做的事,我会彻底想明白,至于周自珩,处理他是顺带的事。”
“……”
好一个“顺带”,徐霖没话说了-
入夏后,纪老爷子身体急转直下,正在外地打拼的二伯、三伯在同一天被召回北城。
夏至那天,纪家举办一场宴会,请来不少名流,宣布纪浔也父亲纪书臣为下任当家,说完这句,老爷子陷入昏迷状态。
在鸡飞狗跳的混乱和暗潮涌动的气氛中,纪时愿打眼到作为得胜者的二叔快意自傲的笑容和落败者三叔愤恨不甘的眼神,转瞬明白这继承人虽已定下,但纪家这场内斗不会就此轻易结束。
她不由有些庆幸自己的父亲是个不爱名也不爱利,只爱古籍古画的书生,不至于将她卷进争权夺势的腥风血雨中。
现场安保维持好秩序后,晚宴继续进行,纪时愿意兴阑珊地去了休息室,在门口撞见周自珩,没收住诧异的神色。
周自珩解释说:“虽说这几年我和纪老爷子很少联系,但我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资助恩情,今晚是特地来当面感谢他的。”
纪时愿怎么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懒得问下去,清淡地哦了声,显出毫不在意的态度。
周自珩拦住她开门的动作,“有时间一起喝一杯吗?”
“有,但我不太想跟你喝。”
周自珩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自己,愣了两秒,苦笑道:“我这是被你讨厌了吗?”
纪时愿不跟他拐弯抹角、虚与委蛇,点了点头,“也是奇怪,以前我和你天天待在一起的时候,对于你真正的性格,我始终捉摸不透,后来你出国待了几年,回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到五次,我对你的了解反而更深了。”
“那在你看来,我真正的本性是什么样的?”
即便他有所克制,纪时愿还是品出了他姿态里的傲慢,涌上心头的反感让她皱起了眉,“不干净,也不磊落。”
周自珩这才滞了笑容,“时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还是沈总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纪时愿听了想笑,“我是个有独立思想且具备判断能力的人,想要知道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而不是通过任何低级的挑拨离间手段。”
后半句话把周自珩也内涵进去了,但他选择了装傻,正要开口挽尊,被纪时愿截断话头,她一针见血地反问:“你觉得你比那些在背后肆意编排我的男人好到哪去了吗?”
“他们闲到发慌,靠着嘴别人、甚至是造女人黄谣打发时间,而你,通过和我扯上关系,获取优越感,非要说起来,你本质上和那些凤凰男没什么区别。”
“当然你也别跟我说关于我俩最近的流言,你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可既然你已经听说,还不出面澄清,是想玩回‘喜当爹’的戏码?”
她有故意引导他误会的意图,周自珩不负所望,成功上了套,没控制住表情,“你真的怀孕了?”
纪时愿没点头也没摇头,似是而非地比出一个“2”的手势。
周自珩脸色更加难看,纪时愿看得心里乐不可支,努力用超高的演技维持表明的平静,致使周自珩没能瞧出一点破绽。
纪时愿不想再跟这人有其他交集,索性今天一次性把话说个明明白白,“周自珩,我喜欢过你,但那仅局限于朋友之间的喜欢——”
话还没说完,被对面的男人急不可耐地打断:“你怎么就能确定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她停顿几秒,“因为我有参照物。”
“你别告诉我那人是沈总?”
“你觉得除了他还有可能是谁?”
周自珩唇角绷得很直。
如果她喜欢上的是别人,他心里更多的是年少爱慕落空的遗憾和不甘,偏偏那人是他数次交锋下来,让他输多赢少的沈确。
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很多时候脆弱又廉价。
周自珩深吸一口气,拽住她的手腕,忽然来了句:“要
是我猜得没错,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他吧?”
纪时愿没能挣脱开,咬牙切齿地看他,出声时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再这样纠缠下去,嘴脸就难看了。”
周自珩无动于衷。
她忍无可忍,狠狠踩上他的脚,随即压低音量警告道:“要是你现在能痛痛快快地放手,留在我记忆里的依然只会是那个穿着纯白衬衫、眉目清朗不染风尘的少年,而不是拿我当阶级跳板、满心满眼都是算计的周经理。”
似曾相识的一番话,让周自珩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无力感,逼迫他松开手,口吻嘲弄,“在某些方面,你和他还真是像。”
纪时愿愣住,等她回过神,站在跟前的人变成了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