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涛将茶碗往桌上一搁,瓷底儿和木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他那阴冷的眼神直直射。向杜玲。
“小旗、总旗倒也罢了,军中不说千个也有几百个,不出挑、不扎眼。”
“但百户,已是我大周正经的正六品官职,这可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染指的。”
“哼,妇道人家?”童元良嗤笑一声,“若是李大人家中那些所谓的妇道人家也能助我屏州军拿下和灵山一役,那给她们封个百户我是不会有半分意见的。”
“毕竟李大人独自一人在外打拼,连小姑娘卖命换来的官阶都要抢呢。”
“童大人与我争辩这些可没用。”
李鹏涛说道,童元良话里话外的讽刺叫他面色发沉。
杜玲侧过身,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封还是不封,那都是上官们的事,她可做不了主。但老老实实站在这听,也着实叫人发困。
杜玲想着,用手指拭去眼角挤出的泪水。
不知道营里晚食吃什么?说起来这次打了胜仗,庆功酒还没喝着呢。。。
关成业眼角余光看到自家徒弟已经不知道神游天外到哪里去了,心下不由得好笑。但孩子不争,那是孩子乖巧懂事,大人可不能就这么放任自家孩子吃亏。
再说了,这屏州军营里头,还轮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品监军来做主。
“那依李大人来看,该给玲儿封个什么才好?”
关成业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来:“毕竟此次确实是她立了头功,要是封赏给的少了,底下的士兵们少不得一阵闹腾。”
“这还不简单?”李鹏涛双手环胸,轻描淡写的给了个提议。
“去阻断粮路的又不是只有杜玲一人,虽说她是名义上的队长,但实际真正发挥了作用的却不见得是她。关将军若真想叫立功之人得赏,不如将那些真正办事的人提几个上来,不管是小旗或是总旗,也算是嘉奖了。”
这意思,就是不准备给杜玲半点封赏,甚至还要将她的功劳抹去了。
关成业神色淡了几分,正欲开口,营房外头却传来了一道温润而有力的声音。
“圣人言:君子周而不比,李大人因杜大人的女子身份,便对其妄加猜测,甚至恶语伤人,这可就失了君子之道了。”
杜玲眼睛一亮。
这声音。。。
她猛地回过身来,正好同来人投来的视线对上。
还是熟悉的衣着打扮和那张熟悉的脸,清俊华贵,叫人不敢高攀。
谢氏,谢嘉运。
谢嘉运本就关注着杜玲,见对方朝自己看来,不由得嘴角晕开一抹弧度来。
但眼下还有正事要做,他收回了视线,转而对上脸色难看的李鹏涛。
“若是连‘周’都做不到,那还如何能保证无偏无党呢?”
这话一出口,那可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了。
李鹏涛冷声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倒是叫谢公子说的成了什么奸恶小人了。”
“只不过军营重地,就算你是谢家子弟,也不得随意进出吧?还是说,谢公子凭着谢家同镇国公的交情,便能随意进出军营?”
这便是准备把脏水泼回关成业和谢家身上了。
但谢嘉运除了在何镇那一回做事稍显鲁莽一些,哪次做事不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