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江填留在医院病房里陪床，说是陪护，其实更像是为路侨开设专业的一对一辅导课程。
受害人怎么着也得住院十天半个月，担心本就不好使的脑子，又被足球砸得那么惨，可别沦为来年复读高三的下场。
路侨父母都知道江填心地善良，却也不好总麻烦他，只是江填执意要留下来，嘴上说着没关系，心理始终记得自初中起叔叔阿姨对他和姐姐的照顾。
夜色越来越深，讲了一会儿题，路侨终于撑不住了，沉沉地睡去，打鼾声隐约响起。
江填走到窗边，手里捧着手机，屏幕亮起时，赵元豪的消息接连跳了出来。
豪：我找朋友帮忙查过了。
豪：酒吧后台登记信息写得很清楚，他确实是五中的学生，跟咱们一样用学生证办的打折卡。
豪：阿填，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看完消息，江填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几小时前，那种后脊发凉的寒意再次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自问，究竟是他过于担心，还是一切都并非他无凭无据的猜想。
如果是前者，或许是在赛场上，他的身份就已然露馅无疑。
那么，对方认出KIRA的使用者就是江填后，随口喊几声暧昧的昵称，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那个同龄人也是gay，还声称暗恋他许久，这种暧昧的套路，不止姐姐的前老板会玩。
但如果是后一种可能该怎么办？
哪怕江填拼命说服自己，就算楚总知道他的存在，真要收拾他也不至于大费周章，直接找上门不就行了，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
但他完全不敢细想，要是对方真的是那位总裁，非要将他逮住且收拾一顿，他想到时候会死得有多惨。
他这辈子就只做过这件亏心事，得罪的还是身份非比寻常的大人物，不管赵元豪怎么说，江填都始终甩不掉心底那股强烈的直觉。
“……”
想了想，江填先给酒吧客服发了张截图，证明自己发过红包，没让活动任务在第二天中断。
哪怕他怀疑活动搭子的身份，却也不想放弃酒吧老板带回来的手办奖励，就算死也要做个二次元死鬼。
至于“L”送给他的贵重礼物，他实在不敢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也给对方发了消息。
KIRA：同学。
KIRA：我明天把礼物还给你。
KIRA：要是放在五中门卫室，你方便去拿吗？
消息没有秒回。
东区。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会议室里，楚叙予仍穿着那身休闲装，高挺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眼底透着一丝疲惫。
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钢笔一下下叩击着实木桌沿，高层们大气不敢出，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总裁身上，气氛冷得像坠入了冰窖。
“先这样吧。”
楚叙予嗓音低沉地落下话，高层们却没人敢松口气，要知道眼下这场危机可不是小事。
海外分公司研发的最新型核心技术数据外泄，虽然国内竞争对手还没抢先发布类似技术，却已在圈子里放出风声，宣称早就着手进行专业研发。
这让一直严格保密的团队成了笑话。
楚叙予一接到消息就赶回公司，紧急召集高层开会，应对措施自然是有的，但泄露原因暂且未知，一切都需要赶紧弄清楚。
其他人离开后，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往日西装革履、凌厉冷峻的总裁，此刻脑子里却回荡着会议上某高层说的话——
“跟楚总一起去纽约的是Judy，除了那位秘书，还有谁能第一时间拿到新技术的完整资料？”
当时，所有高层的目光齐齐投向楚叙予，想从他脸上看出这个猜测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