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想听我亲口说？”
“……”
江填什么都不敢听，颤着指尖，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翻开合同，却没拿稳，笔啪地砸到地上，闷响在空荡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这时。
他才醒悟自己压根不是来签合同的，而是接受网骗对象的审问，并且，这场景顺理成章地接上了他跑路前的暧昧话题。
“既然是跟我聊天才变弯的。”
楚叙予微眯着狭长眼眸，靠得不远不近，却足以让江填无处可逃，“怎么确定你只能是超猛男？”
江填根本听不得这个称呼。
他的脸腾地烧起来，耳根连着后颈红成一片火烧云，不经意放轻嗓音，像是无师自通的撒娇本领：“楚哥。”
“我在网上说的都是假的。”
“你明明都知道……”
楚叙予只抿了一口红酒，却像是微醺那般，身子前倾，呼吸暧昧地喷在江填耳畔：“全都是假的？”
“看GV有反应也是骗我的？”
“……”
江填猛地直起身，见面后，还是头一回暴露羞窘地望向他，眼神里满是慌乱无措。
可他没有当场跑路，连自己都觉着费解，似乎并不排斥对方的行为。
楚叙予喉结滑动，目光在少年那张对胃口的帅脸上游走，他什么都看得透彻，比如江填并非当真抗拒，无非是年纪还小且没有感情经验的本能反应。
他适可而止，甚至没再用直勾勾的眼神凝视对方，托着下巴，视线移向没签字的合同上。
空气中好似有烈焰在熊熊燃烧。
江填有些招架不住，无意识地露出上次在平层豪宅里那种无辜的可怜眼神，像是无声地表达自己想回家的念头。
“我只是让你陪我多待会儿。”
楚叙予心领意会，语气中带着纵容的情绪，“不是非要你留下来过夜。”
江填紧紧抿着唇，想着既然自己可以回家，只好又短暂地坐回来，身上却像着了火，烧得他分寸大乱。
到了这时，他再是再不明白对方的意图，那就该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所以，楚总真的对他有那种想法吗？
“……”
被这个想法吓到，江填脑子卡壳，突然冒出了句，“我以前是直男。”
楚叙予气笑：“所以呢。”
江填语无伦次：“我、才刚高中毕业。”
他平时哪会这样，说话都没了逻辑，就连楚叙予也闻言微顿，因他的话想起半个多小时前，江填的同班同学误会他是叔叔辈的乌龙。
男人的眼神复杂起来：“你嫌我年纪大？”
“……”
江填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甚至，他觉得楚叙予身上那股成熟的魅力，与他身边那群踢球的队友截然不同，令他羡慕又或是有着其他难以形容的情愫。
但他说不出口，仿佛解释出声，下秒就会被对方抓上床，重现他们在网上撩骚的那些事儿。
“？”
没等到答复的楚叙予，无语至极，摸出烟要去阳台抽一支，还真以为自己被嫌老了。
江填呆在原地，手脚不听使唤，满脑子的自责情绪淹没了他。
如果他当初没搞错网骗对象，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总有种当了渣男骗人家感情的后悔和茫然。
他低头盯着那份实习合同，理智逐渐回笼，仿佛明白那三个月的期限带着怎样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