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对上遥如意错愕的神色,“我的腿……”
一瞬间,那白色锦袍下竟变得空荡荡的,遥如意懊悔。他竟忘了把陛下给他的那罐血带出来,遥如意眼中满是慌乱,他总不能在这变成蘑菇吧!
“张嘴。”
蘑菇抬头,却直接被怼了一根手指在嘴里,血腥味充斥正片空腔,他吞了两下口水,都混着顾回舟的血。
“陛下,可要回寺——”
崔祥祝也从那石洞中走出来,声音戛然而止。总管太监瞬间转身,“哎呦—瞧瞧老奴这脑子,又把东西给落下了!”
“陛下歇着,老奴取了东西就来。”
遥如意呆滞起身,他伸手把皇帝那根手指擦干净,“多谢陛下。”他心安之际眸子更亮,全然没注意对面的男人突然晦暗的神色。
“走。”
“我还要等——”
“崔祥祝在这等。”
有人等就好,“是。”-
翌日,已经是众人在云寺的第三日,在午膳过后便可以收拾东西回京了,不少人吃寺中素食吃得面色乌青,恨不得稍后下山途中在山林间抓一只野鸡野兔当场杀了吃。
房中。
顾回舟手中拿着一卷经文,右手手腕上戴着寺中开过光的佛珠。棕色檀香珠串在手中被把玩地嗒嗒作响。
院子里刀剑碰撞的声响与呼吸声杂乱交织。
但一进到房中又立马被屋子里的檀香洗清脑子,心绪慢慢安静下来。
百里毅小心翼翼关上门,对着院子里的崔祥祝笑笑,掩上房门最后一条缝隙。房中没开窗子,却仍旧被窗外日光照得发亮,一扇扇窗子上的窗纸呈亮白色。
袅袅檀香飘荡,百里毅打量一周,遂低头碎步上前,跪在地面上,“臣参见陛下。”
“百里大人。”顾回舟幽幽抬眸,“百里大人今日找朕有何时?”
“臣今日来找陛下请罪!”
百里毅叩下的眸子发暗,明明皇帝早就知道他要来,却还要问,“臣来找陛下坦白昨日之事!”
顾回舟把经书扣在一侧,歪着身把玩佛珠,“哦?二公子的伤可好了?”
“回陛下,犬子的伤好不了了。”
百里毅身子颤抖,极为悔恨。
“陛下!昨日之事全是梁复一手策划!”百里毅信誓旦旦,“在臣与陛下来寺中的当晚,臣家中侍卫偶然发现梁尚书家中小厮与寺中小僧弥勾结!那碗清粥原本是要送到韩将军房中的!”
百里毅哭得泪眼婆娑,“陛下!全当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梁复本就是仗着手持先帝虎符才敢如此作威作福!”
“且此次军功分配让梁复在心中对韩将军心生恨意,才在此时痛下毒手!”
顾回舟没数说话,百里毅顿了顿接着说。
“臣知罪!臣本该在前日侍卫告知臣时就来禀告陛下!却一时骤起贪念,妄想以万毒丹做盾让犬子替韩将军挡了这一灾。便能在韩家面前搏个好!”
他声音放缓,“于是臣便让手下侍卫找到梁家小厮并将其买通。再让小厮告知僧弥将清粥送到犬子院中!”
声音中充满悔恨懊恼,“是臣一时鬼迷心窍!竟让犬子受了这般痛楚。”
“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哒哒哒——”
串珠把玩声还在继续,百里毅深深叩在地上。他呜咽声渐渐消失,他如今觉得被熏香呛得睁不开眼,眼泪簌簌往额头上流。
“爱卿快快请起。”
“谢陛下!”
顾回舟长叹一口气,“爱卿的苦衷朕又何尝不知。”他做出一副愁苦模样,“奈何朕如今登基不足两载根基不稳,怎能轻易动朝中宠臣。”
“爱卿怎舍得让朕为难?”皇帝悠哉悠哉说着,轻皱眉。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