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液体淌进小酒盅里,色泽澄澈清透,没有浑浊的迹象。
开坛才不到几秒,房间里就溢满了诱人的酒香,只闻一小会儿,就能感觉到比一些有年份的红酒更加霸道醉人的香气。
孙瑾安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抬眼,见夏沁伊已经把小酒盅端起来,不疾不徐地凑近薄唇,她连忙抬手压住她的腕骨,“等等,我先试一下。”
说完,她拿起另一盅酒,浅浅抿了一口。
酒香浓烈,醇厚甘鲜,回味无穷,居然一点都不冲,仿佛甜、酸、涩伴随着一股清风在口腔里融会贯通,吟唱出一曲曲高山流水来。
好喝得有点过头了。
她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这次比上次的量更多。
几乎能听到轻浅的一声“咕嘟”,酒液就顺着喉管流淌下去。
夏沁伊从她喝第一口的时候就支着下巴凝着她,到她第二口目光都始终落在她身上。
见她表情肉眼可见地从犹豫变为享受,琥珀眸微微眯起,颊边洇出一点*醺然,上唇还沾着些许泛着晶莹光泽的酒渍,像是一只偷酒喝的醉狐狸。
她弯唇问她,“这么好喝么?”
嗓音轻柔低醇,似是比酒还要醉人
不行,这酒劲好大。
过了一秒钟,孙瑾安才听到夏沁伊的声音,赶忙放下杯子。
晚上已经喝了不少鸡尾酒,再喝几口,怕是会醉死过去。
“好喝是好喝的,不过容易上头。你尽量少尝一点,剩下的可以之后再慢慢喝。”
夏沁伊散漫地扫过她浸染着绯意的脸颊,意味不明的“嗯”了声,把手里的那杯酒盅放回边几。
孙瑾安定定望着她,眼里透着不解。
她只是建议少喝点,夏沁伊就一点都不喝了,这么克制吗?
好歹是秋姨埋了二十年的心意,这种日子不喝一点,未免有点可惜吧。
“这个酒度数不高,浅抿一口,应该没……唔。”
余下的字,被倏尔前倾的人张唇含住。
上唇被湿润的舌尖一寸一寸扫过,就连唇角都没放过。
沾染的酒渍顿时被舔了个干净,对方却似是还没得到满足,闭合的齿关被轻轻撬开,灵巧的软舌随着清冽甘甜的气息滑入口腔,渐渐地,里面仅存的酒香被吞入腹中。
在呼吸被掠夺的瞬间,她迟缓的神经末梢并未发出沦陷的警报。
直到耳边传来唇舌交缠时发出的微妙声响,气息才忽然变得紊乱起来。
随之,心跳失序。
本应垂落的乌睫此刻呆愣愣地悬停在半空,仿佛一只被蛛丝缠住的蝴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夏沁伊蚕食她的迷乱的神魂。
慢慢的,氧气在缺失的边缘徘徊,眼底却映出一个致命的特写。
漆黑的深眸抖落着一抹碎光,在鼻梁侧面投出微颤的阴影,浓睫随着亲吻的动作划过视野,像是黑天鹅掠过冰湖时坠落的羽毛。而横亘在湖面上的鼻骨,便是无数登山者望尘莫及的山脉,就连颈侧淡青血管的脉络都化作了一道荆棘,随着交缠的吐息绞紧她的呼吸。
或许,这才是女娲不惜揉碎月光,才能捏出的骨相。
不知道是不是醉得有点过头,过于浓酽的视觉冲击,让眼球有些酸胀,可她偏又像是被摄取了心魂,亦或是舍不得错过眼前的美景,迟迟无法闭合,任她睫毛轻扫眼睑,泛起一阵痒意。
而后,趁着她醉意熏然时,顺着神经末梢爬上脊髓,令她彻底麻痹。
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献祭。
她将自己绑在夏沁伊令人着迷的欲色里,被剖开的却是自己的心跳。
对于孙瑾安的反应,夏沁伊十分满意,眼尾不经意地向上挑起。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孙瑾安莫名想起在游轮庆祝元旦那次,夏沁伊也是这么品尝她手里的饼干的。
只不过上次是饼干,这次是她。
这次,她的评价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