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听白不过才十九岁,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压迫感却足够让人畏惧。
即使年长于她,在她面前黎姿还是会下意识感到害怕。
“那这件事你有参与吗?”司听白唇边有笑,眼神却是冰冷。
这视线落在黎姿身上,不像是在看人类,倒像是审视不合格的物件。仿佛只要黎姿的回答稍不顺意,她就会将黎姿销毁。
“什麽?”黎姿被问得一愣,无意识吞咽了下:“老板,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麽,今晚的司听白格外不一样。
黎姿在她身上没看见半分同龄人该有的天真稚气,那藏匿在乖巧表象下的阴郁跟狠厉在此刻毫不保留地袒露。
“黎姿。”
司听白的声音很冷,唇边笑意已经散尽:“聪明人,就没必要装傻了。”
从年初合作完后,黎姿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归本职工作,反倒是提出了要跟着司听白一起工作时。
司听白就已经猜到了,司明裕还是不肯死心。
嘴上说着不会再约束和限制自己,但实际上从未停止过在自己身边放眼线。
训练营里那莫名其妙来交朋友的秦歌轻,合作完后对自己死心塌地要跟着进入江城娱乐里的黎姿。
司明裕那自以为是的高明手段其实漏洞百出。
过去司听白看破不说破,她顾全着最后的姐妹情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司明裕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老板,”黎姿紧张到腿都在抖,她艰难地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我除了日常需要跟司总汇报您的行程外,再没有做过别的,司总没有给我发布过任务,也没有让我做过什麽事情,只是叮嘱我时时刻刻向她汇报您的生活,仅此而已,老板我真的……”
“真的?”司听白将黎姿此刻的慌张与畏惧尽收眼底。
已经颠三倒四的话语不是演的,此刻因紧张而冒出的虚汗也不是假的。
那这件事应该就不是司明裕授意的。
司听白视线暗了暗,意味深长地轻笑了声:“行了,你走吧。”
既然不是司明裕干的,那麽想要毁掉自己现在一切的人,就只剩下她了。
“啊?”
这句走吧彻底把黎姿吓住了,几乎是瞬间就慌了:“老板,您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老板您别赶我,我保证不会再……”
“想什麽呢。”司听白看着黎姿,淡声道:“把你赶走还会有新的人来替代你,有意义吗?”
真正存在威胁的从来不是眼线而已。
司明裕那莫名其妙近乎变态的占有欲才是司听白此刻需要解决的东西,她要亲手斩断司明裕最后一丝幻想。
既然那个人不想只当亲情的姐妹关系。
那她们之间也没必要再存在别的关系了。
看着司听白冷下去的表情,黎姿会过了意,连连弯腰道歉着走了。
仿佛只要她走的再晚一点,司听白就会更改主意。
彼时已是深夜,就算是灯火通明的医院内也静的出奇。
家属等候区里没有人也没开灯,一排排空椅子上坐着死气沉沉,黑下去的夜幕连同着最后点勇气也被吞噬。
独站在手术室外的司听白抬起头,长久地望着那亮着红的【手术中】。
刚刚还强势蛮横的戾气在此刻化作乌有。
右手开始无意识地颤抖,从内心底处蔓延上的恐惧将司听白包裹住。
长长地舒了口气,少女素来直挺的脊骨也颓下去。
在过去的十几年人生里,司听白还从未体会到过这种感受。
即使分出来一部分怒气到黎姿身上,但那埋藏在更深处的烦闷仍旧堵在司听白的心口。
不知道为什麽,她此刻竟然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