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和衣服上的血都是程舒逸的,经过时间的风化,鲜红血色已经暗淡,变成了干巴巴的结块。
“啊,这样啊,”见人没有要配合的意思,医生也不再多说,只是道:“那您早些休息,那边有浴室和病号服,可以先把衣服换下来。”
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总归是不好受的。
“谢谢。”司听白的视线始终落在程舒逸身上。
即使是道谢也没有分出半点眼神给医生,直到病房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彻底静下来。
司听白抬手关掉了刺眼的灯,房间里骤然黑下去,留给程舒逸一个舒服好睡的环境。
程舒逸睡眠浅,一丁点动静都会惊扰她。
但此刻不论是灯还是刚刚的讲话声,程舒逸都静静躺着没有反应。
独坐在黑暗中的司听白没有听医生的话,她守在程舒逸病床边*一步不肯离开。
直到窗外天光大亮。
数不清第几次从腿上载来酸麻的感觉,司听白始终没有挪动过一步。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将呆呆凝望着的人拽回神。
司听白掏出手机看着最新消息。
【黎姿:老板,司总已经到医院楼下了,一起来的还有盛总。】
阅读完这条通风报信,司听白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抬眼看向仍旧睡着的人。
这应该是程舒逸为数不多的久睡时刻。
似乎每次都只有在医院里,程舒逸才能得到片刻安睡时光,旁人唾手可得的最普通的东西,却是要程舒逸以受伤代价为交换。
回想起自己昨晚的猜测,司听白自嘲一笑,抬起手为人掖了掖被角,才挪动着酸痛的腿走了出去。
她仍旧穿着那浑身是血的残破脏衣衫。
经过一夜的风干,血迹已经黑透了,在太阳光下看起来更加可怖。
但这正是司听白要的效果,她拖动着酸麻的腿,等在电梯边。
……
……
“等下不许讲话。”司明裕看着跳动的数字,冷声道:“也不许对念念动手和发脾气。”
昨晚接到黎姿电话后,司明裕就要往京城赶。
但是她临时调不动航线,最快一班飞机也是今天上午,着急心切的司明裕开了整夜的车。
才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抵达江城。
这座让司明裕生不起半点好感的城市,司听白才短短来了不到一年,就连续受伤这麽多次。
盯着即将抵达的楼层数,司明裕暗暗下定决心。
这一次,不论司听白再怎麽抗拒,她都将带她回家。
站在身后的盛南辞双手揣兜,不屑地哼了声:“谁稀罕跟她发脾气。”
昨晚的通知盛南辞根本没信,既然是要签病危,为什麽不是医生打的电话。
那通报道没能发出去,司听白肯定会绞尽脑汁想别的办法。
算盘珠子都快要蹦到脸上了,也就司明裕这个傻子会信。
叮——
电梯停靠,就在门开的瞬间。
司明裕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只手就探了进来紧紧攥着她的衣领,蛮力将她扯了出去。
刚刚还不屑的盛南辞瞬间急了,她看向那双手的主人,不正是那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司听白麽?
“我说过你敢动程舒逸,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司听白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如果视线能杀人,眼前人恐怕早就被司听白的眼神给千刀万剐了:“我都会不留余力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