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盛南辞的着急跳脚,司听白只是盯着司明裕,她试图用眼睛将司明裕整个灵魂看透。
“你受伤了吗?”司明裕的视线在司听白身上游走,但因为姿势的受限她看的并不完全。
那沾着血迹灰尘的舞台服,那双布满血丝猩红的眼睛,以及那惨白如瓷的脸颊。
这个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宝贝,此刻变得脏兮兮了。
“看不出来吗?”司听白冷冷一笑:“需要我给你描述一下昨晚那辆失控的车是如何撞向我的吗?我先是被强光定住,然后被当成靶心一般被瞄准,如果不是被推开,你现在看见的会是一滩肉泥,我这个死法你满意吗?”
很轻松的叙述。
司听白甚至是带着笑讲完的一切。
但字字句句落在司明裕的耳朵里犹如针扎,她脑海里勾勒出画面,这样的决绝与不留余地非常符合那个人的作风。
司明裕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已经按照那人的意思拦下了报道,也销毁了所有备份。
为什麽她还是要对司听白下手,且不留余地。
神情在瞬间冷下去,司明裕的眼睛里燃起怒意,在看清司听白手臂上撞击出的青紫伤痕时彻底被引爆。
“不是我做的。”司明裕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起伏:“但是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念念,只要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从小到大那人不论给予多少压力,多少怪要求,司明裕什麽都能照单全收。
即使是被迫提前终止学业更改人生轨迹也无所谓,毕竟她们是讲过交换条件的。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食言了。
她不仅对司听白动手了,还是下死手。
意识到司明裕的情绪被激怒到了临界点,司听白得意一笑,徒然松开了手。
被松开的司明裕踉跄了几步,跌进了着急搀扶的盛南辞怀中。
“得了吧,”司听白满脸不屑,轻笑道:“什麽都能为我做,却连我最在意的东西都不肯给,也对,毕竟我是个早就死在十年前的人,真死假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司听白说得云淡风轻,此刻突然表露出的洒脱与刚刚的暴怒有了非常割裂的对比。
听出潜台词的盛南辞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话里话外用意都十分明显。
若说之前的司听白是只披着绵羊软皮的狼能迷惑所有人,那麽现在她就只将阴险狡诈藏在可怜皮囊下的狐狸。
这招数上过一次当的人,断然不会再吃第二次亏。
搀扶着司明裕的盛南辞满脸怒气,她死死瞪着司听白。
若是眼神锻刀,她恨不得就此将司听白千刀万剐。
“我给,”心甘情愿钻入圈套的司明裕挣脱开搀扶,着急地向前一步:“念念,你要什麽姐姐都给你。”
不同于刚刚被粗暴对待时的云淡风轻。
当司听白再一次摆出这样要远离和无所谓姿态时,司明裕那张万年不变永远没有情绪的脸上,终于有了慌乱。
尤其是此刻司听白这触目惊心的满身狼藉。
“好啊,”司听白勾了勾唇,慢慢向前一步微弯下腰,与司明裕平视:“那你把曝光司念念假死的那篇报道发出去,为那个救我而死的小记者正名。”
这样过分的要求让盛南辞再也忍不了了,她不管刚刚司明裕的警告,怒斥道:“司听白你得寸进尺!司念念早就死了,让死人留在过去有什麽不好!”
无视盛南辞的暴怒,司听白缓步继续向前,拉近着她与司明裕的距离。
久居于掌权者的人还是第一次尝到被俯视的滋味。
“我死了吗?”司听白盯着司明裕的眼睛,忽而一笑:“二姐,我真的死在那场绑架案里了吗?当年那群人真的是绑走我的真凶吗?你猜我什麽时候会再经历一场真正的死亡呢?”
每问出一句话,司明裕的瞳孔就缩紧一分。
盯着司明裕的眼睛,司听白步步紧逼。
她要亲手扯掉这块遮羞布,要推着司明裕亲手柄这由她假塑一切的伪装刺破。
无需盛南辞多言,司听白自然知道司明裕对自己的情谊有多深。
这让司听白深恶痛绝的恶心关系,竟然在此刻成了她掌控司明裕的筹码。
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司听白已经能猜到司明裕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