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又一名飞骑在帐外勒了马,而后如一支离弦之箭,掀帘飞入了帐内,大声说道:“禀王爷!褚景明大军再次压境,已至檀州三十里外!不过秦王叫属下传话,一切尚在预料之内,请燕王稍安勿躁,继续按计划行事。”
周祈安所在的荆州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此地粮草充盈、城防坚固,是全军的命脉所在。
他要坐镇此地,负责全境的粮草调配与增兵调动,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轻举妄动。
他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飞骑应了声:“是!”便起身出去了。
周祈安看回了沙盘,对几位辎重将军道:“还是按刚刚说的,在此地,还有此地,”他在虎头山关隘后方,与荆-襄边界处划了两个圈,说道,“设立两处辎重营,一个用于补给鹭州,一个用于补给襄州。辎重营内备足了火油,一旦防线被攻破,辎重营最后一个任务,便是烧毁全部辎重,一粒米也不准留给敌军。”
“明白。”
“其他人正常巡防。”
将领们纷纷领了命出去,临走之前,又有人回头瞥了卫吉一眼,而后好奇地小声问道:“……这个人是谁啊?”
“少打听。”另一人低声道,“应该也是王爷的幕僚。”
卫吉坐在圈椅上,头上仍戴着斗笠。
他微微颔首,长长的帽檐便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手边堆满了吃的喝的,都是一笛一趟趟跑去伙夫营端来的。卫吉说不必了,来杯茶就好,一笛仍盛情难却,一趟趟地跑,唯恐照顾不周。
主要是之前每每到卫宅,卫老板都招待得太好了,卫老板好不容易来一趟,一笛也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周祈安走到卫吉身侧坐下,见桌上放了一碗绿豆汤,便端过来喝。
这绿豆汤冰冰凉凉、甜而不腻,竟是十分解暑。他端着碗,一勺勺往嘴里送,怎么也停不下来,边喝边道:“张一笛。”
张一笛略显心虚,应了声:“在。”
周祈安道:“这绿豆汤,怎么跟我之前喝过的不太一样?”
“啊,这个……”张一笛挠挠头道,“因为江太医说过,卫公子喝药,不宜用太过甜腻的食物,所以我特意叮嘱伙夫营少放了点糖……也是为了卫公子身体着想。”
“还有呢?”周祈安追问道,“这一碗怎么冰丝丝的,这么好喝?你之前端给我喝的那些绿豆汤,怎么都温不拉几的?”
之前那绿豆汤,又甜又温又浓稠,他顶多喝两口,还没有刚打上来的井水消暑。
“就是……”张一笛说道,“最近天气炎热,我怕卫公子舟车劳顿,会中暑,所以就,”他含混说道,“提前放井里吊着,镇了一上午……”
话音未落,周祈安放下瓷碗,走过来拽着张一笛胳膊,朝他屁股上给了一脚,指着门说道:“出去。”
他心道:“这么好喝的绿豆汤,你竟从未给我喝过!”
卫吉起身,将一笛护在了身后,替孩子解释道:“来者是客,一笛当然要更上心些了。”
张一笛委委屈屈垂头站在了卫吉身后,叫道:“二公子……”
周祈安道:“这帐篷又闷又热,跟蒸笼似的,你就不怕你二公子中暑是吧?”
张一笛道:“下次给二公子也镇一下嘛……”
“好了好了,”卫吉说着,看向了周祈安,“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周祈安这才谈起了正事,说道:“裴兴邦、褚景明,两边同时打过来了,我们被迫双线开战。”
裴兴邦此次带来的十万精骑,是朝廷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兴许是混了北国血的缘故,这十万人能骑善射、骁勇善战,且他们没有情感,是一个指哪儿打哪儿、打死了算的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