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撇嘴,盯着停机坪上的飞机看,就是不看余光里那抹清峻的身影。
电话里村支书的声音和蔼:“浩儿,到武汉了吗?秦教授说你今天回来。”
她下意识看眼秦在水,秦在水则不紧不慢站在她侧后方,他抄兜等着,察觉到她视线,他便抬头,目光深邃,气定神闲。
她咬牙:“……对。我刚到武汉。”
这回她干脆转身背对他,连余光都不要看他了。
村伯伯在电话里喊:“你遇见秦教授没?秦教授今早和我说,他去机场接你了,你和他一块儿回来,不然路上总是中转也不方便。秦教授有车,你跟着他村伯伯也放心……”
春好手攥拳,腮帮咬得咯吱响。
秦在水就这么瞧她纤瘦的背影,他却想,水母生气的话,触角也会炸开吗?
村伯伯耐心叮嘱,怕她还是那个冲人扔锄头的小孩子:“见到秦教授了要打招呼,不能喊人全名,秦教授职位高,心肠又好,对你也好,你不能再和小时候一样闹脾气。”
“……”春好气笑了,“好。”
电话挂断。
春好拿下手机,她把单肩包往上提了提。
秦在水莞尔一笑。
空气里有男人的气音。
“你笑什么?”春好不满回头。
秦在水松泛下肩,音色悦耳:“你的村伯伯?”
“秦在水你是不是故意的?”
春好上前几步瞪着他。
“不是故意的。”秦在水嘴角微勾,转身往前。
春好跟着看他的背影:“那……”
“我是安排好的。”他扣上大衣扣子,淡淡说。
“……”
秦在水走出几步,见她还气得呆在原地。
他转身停下,“好好?”
他再次喊她。
春好缓缓抬头,脸色十分幽怨,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秦在水眉梢微扬,不再招她了,怕真把人给惹生气了。
他也没走出廊桥,日光还眷顾着他,显得他眉深目净。
“好了,”他好笑,“好好,和我一起走吧。”-
春好又气又热地跟着他。
她内心骂了八百句,脚上却乖乖跟着,不想落他太远,也不想离他太近。
可他刚在廊桥上的那一句,总是能轻而易举拨动她的心。
她当然想和他走。
她要是能一辈子都和他走就好了。
可惜这只是她痴心妄想。
秦在水看她跟个尾巴似的跟着,想起的却是她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他让基金会弄了个贫困生的研学之旅,想她来北京玩儿。
那时她小小一个,还是齐脖短发。她站在纷繁杂乱的游客中间,站在滑行的硕大行李中间,茫然而异类。
现在她已不会在这种地方迷失方向,秦在水却永远记得那时的她,孤零零的,举目无亲的,让人想牵住她。
他走着走着,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