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侧过脸,轻轻笑了一声:“我都没放在心上,你气什么呢。”
她拿起文档,继续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竹听眠一直负责幕后工作,很少真正到台前去跟甲方打交道,所以这件事还得交给小组里的人继续跟进。
她轻轻拍了拍周依依的肩膀:“你和这几家公司都约个时间吧。”
提及致远的合同,竹听眠微微一怔,随即移开了目光。
自从上一个疗竹结束,他们应该有半个月没再见了。
“今天是私人邀请,你可以叫我远洲。”楚远洲虽然年近四十,但因为常年锻炼,保养得当,在他脸上很难寻觅到岁月留下的蛛丝马迹,仅在他眼角留下细微的笑纹,不经意间会暴露他的年纪。
他是个白手起家的实业家,纵横商海多年,浑身散发着王者不怒自威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质疑,“你不会介意吧?”
女主摇了摇头,“不会,远洲。”杏眼似笑似非。得知要和李长青碰面之后,竹听眠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去。
到了地方,竹听眠没想到会如此热闹,年轻的男男女女聚集在室内的吧台周围,说是一个小型派对也不为过。
草场上有人将香槟洒向空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兴奋的尖叫声。
这里的氛围确实很轻松惬意。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李长青,旁边站着的钟凡天也算是竹听眠的熟人。
之前竹听眠和这帮纨绔子弟混得很熟,后来和李长青闹僵之后,就渐渐疏远了他们。
他们两人也看到了竹听眠。
钟凡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不远处那张明媚的脸,不是竹听眠还能是谁呢?
他看向身旁的兄弟后,第一反应就是:“你俩,又和好了?!”
李长青没有回答,目光始终追随着竹听眠的一举一动。竹听眠挽着楚远洲的手臂,缓缓步入内场中心的时候,才发现人不是很多,不像是一场大型聚会,反倒像是小型狂欢派对。
不多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出海喽!”
此时,夕阳低垂,映照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把原本绵延不绝的波光潋滟,染成了粉色梦幻。
游轮缓缓启航,竹听眠独自出来漫步,她斜倚在甲板的栏杆上,沉醉于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待她转过身来,冷不丁地与一道冰冷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男人指尖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海风呼啸而过,很快便将他嘴边的烟雾吹散。竹听眠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天,隔着电梯门的李长青,还有那个强取豪夺的吻,像是一个禁忌的秘密,横亘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被提及。
其实并没有间隔太久的时光,可竹听眠还是恍惚了好几秒。他们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然而,竹听眠却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男人带着点侵略的目光。
心跳一丝侵略性。不知不觉间,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许多。
李长青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其实也不足为奇。毕竟,与楚远洲相比,他丝毫也不逊色。而且他背后的家族,相较楚远洲而言,更是深不可测。
竹听眠想要离开,可在当下这种情形下,这一举动就仿佛是落荒而逃。但她已经懒得去计较这么多了,待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只会让她感觉愈发窒息。
正欲抬腿离开之际,一道女声突然横插进来。
“您就是竹小姐吧,楚先生的太太?”那女子的话语里带着一点粤语腔调,她热情地拉住了竹听眠的手。
竹听眠不禁一愣,她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于楚远洲太太这个名分更是感到无比震惊。她可担不起这样的称呼啊。
“我是威安的太太,你可以叫我黎念。刚才还听到楚先生提起你呢。”她显得极为自来熟,此刻已经笑容满面,还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竹听眠只能干笑了两声,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她们应该是楚远洲交往甚密的客人。
“您好,黎太太。”竹听眠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只是也不好对楚先生妻子这个称号进行辩驳。
在黎念看来,这便是一种变相的默认了。在这种都是自己人的重要场所,楚远洲提起竹听眠的时候言语间满是恩爱,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竹听眠就是楚远洲的妻子,这才带着她一同前来。
竹听眠被这边分散了注意力,眼角的余光瞥见李长青那边,已经有一些人和他在交谈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不用这么客气的。”黎念比竹听眠大了几岁,说起话来也很风趣,“我瞧你的模样,才真觉得楚先生是走了大运呢。”
竹听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和她多聊了几句,等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才一起走进船舱里。
李长青还没有进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应该已经抽了四五支烟了。他就站在入口的位置,要进去的话,就必须从他的身旁路过。
黎念亲昵地与她手挽着手,当她注意到竹听眠那细白的手指时,好奇地问:“咦,楚先生怎么这么不浪漫,没送你一个大钻戒之类的?”
竹听眠恰好与李长青擦肩而过,他身上的淡雅轻拂过鼻尖,随即被海风的微涩所覆盖。她有些分神,没有听到黎念的话,直到走进内室,才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黎念咯咯地笑了几声,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楚远洲和威安迎面走来,竹听眠的注意力也被他们吸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