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花了吗?”
竹听眠有些疑惑他这么做的用意:“远洲,这花是……?”
花虽美,但也给竹听眠带来了些许困扰。
“方才路过花店,看到这束花,感觉它特别适合你。想到你应该在安梦,就把花送过去了。”
黑巴克的花朵饱满,绚烂地盛开着。它不像红玫瑰颜色单调,喑哑的色调中和了玫瑰的艳丽张扬,看起来既高贵又不失美的冲击力。
楚远洲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不是路过,而是亲自去挑选的,并且在第一眼看到这束花的时候就被它吸引住了。
竹听眠轻声道了句谢谢:“下次要是还有这种赏花的美事,记得提前告诉我呀。”
不然的话,这到底算惊喜还是惊吓,可真不好说呢。
“赏花的美事有了,晚上再赏脸一起吃个饭吧?”楚远洲回复道。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让人实在难以拒绝。
楚远洲派车来接竹听眠,竹听眠本以为又是那种商业应酬性质的聚会。等她到了包厢,看到里面只有楚远洲一个人时,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了?”楚远洲脸上带着温润和煦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这儿的菜味道还不错,拉你来作陪一起尝尝,你不会介意吧?”
楚远洲如今的身份地位,每天都有人争相巴结讨好。不过就是一顿简单的饭而已,竹听眠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她是他对外公开宣称的情人,这一点两人心里心照不宣,不过那只是借口罢了。除去这层关系,楚远洲对于竹听眠来说,是财力雄厚的债主,是她最了解的病人,也是带压迫感的长辈角色。
之后,她几乎再也没能合眼。和竹臻天约的是晚上,竹听眠没有去安梦,只是在家简单打扫了下卫生。
小组群里依旧热闹非凡,大家还沉浸在竞得两千多万项目的喜讯之中,一直没能从这份喜悦里走出来。
初次接触这个项目就能首战告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对他们工作能力的一种认可。
“还是多亏了眠姐啊,脑子转得特快,把那个大佬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小弟我是真的佩服。”
“佩服+1,这下看谁还敢瞧不起心理疗愈?看咱们云梦不狠狠打他们的脸!”
竹听眠看着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于是便又发了个红包进去,活跃一下气氛。
“工作时间,禁止摸鱼聊天。”她打出了这么一串字。
员工们纷纷发了个探头的小表情包,然后又开启了新一轮对竹听眠的膜拜。
竹听眠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就这么玩玩闹闹的,一天的时光也就悄然溜走了。
晚上,她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饭店,当她走进包厢的时候,竹臻天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再次见到竹臻天,竹听眠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深埋对竹臻天,深藏心底的除了恨,还有丝丝的害怕。
“元,元元。”竹臻天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
往昔肥胖的身躯,如今瘦得好似一根筷杆,甚至瘦到了近乎脱相的竹度。身上的衣服破旧褴褛,脸上也全然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仅仅六七年的光阴,岁月沉淀的痕迹就深深嵌在了皮肤的褶皱之中,头发竟白了一半,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此刻的竹臻天,整个人透着一股卑躬屈膝的姿态,甚至变得有些唯唯诺诺。
“元元,爸爸对不起你。”他刚看向竹听眠,眼眶就瞬间通红。他慌乱地背过身去,擦干眼泪,可对面的竹听眠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竹听眠在刚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鼻尖只是微微泛起一丝酸涩,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没多少感情基础,要是现在相拥痛哭,反而会显得有些惺惺作态。更何况,竹听眠天生就是个性情比较淡泊的人,对亲情也看得很淡。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回国来有什么打算?”
幸而时间已晚,楼道里寂静无人。
竹听眠满心都是想要责怪、想要质问的话语,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疯了!”最终,她紧咬牙关,挤出几个字。
李长青的神情平静得很,仿佛对自己刚刚那出格的举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是,我是疯了,竹听眠,你可以喜欢上别人,凭什么,就不能试着……”他向来都是极为克制自己的,可今晚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格外放纵。要知道,他压抑了多少个日夜,才终于积攒起了这点勇气。
竹听眠一下子打断了他:“够了。”
如今早已不是那伤春悲秋的青涩年少时光,大家都已经过了那般幼稚的时期。
竹听眠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眼神直直地望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