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
但好像也没气得这么严重?
“……”
迟归对上他柔软的目光,再也发不出脾气,“裹好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景瞬摇了摇头,“没有。”
迟归又问,“身上的果汁是谁泼的?景观海?”
景瞬想起刚才在家里发生的争执,眸底晃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不是,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泼的。”
“他还骂我是瘸子、是野种,让我滚出他们家。”
迟归听见这些词汇,瞳孔深处浮动一丝戾气。
兴许是车内的空间和身边的人给足了安全感,景瞬终于有了倾诉的欲望。
“迟归,你知道吗?那套房子是我当年拍戏、拍广告赚的钱。”
当初买房的时候,景观海还装模作样地带着景瞬去看过。
少时的景瞬原以为那是自己的新家,怎么都没料到多年后的今天,同父异母的弟弟会叫嚣着让他滚出去。
景瞬觉得自己早已经免疫了父母所带来的伤害,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界限。
这么多年过去了,景瞬心里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伤疤——
为什么明明从小就听话,顺着父母的心意去努力拍戏,在繁重的工作之余还要兼顾学习成绩。
可到头来,他却成为了谁都不要的那一个?
景瞬扯过毯子遮住自己的脸,将呼吸里的颤抖全部掩盖,“迟归,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有点累了,你带我回去了吧,好不好?”
他想回“家”。
他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思绪斑驳间,景瞬感受到有掌心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是迟归的回应。
“没事了,睡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
车辆开回到迟宅时,景瞬已经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原本苍白的脸色这会儿反倒涌现了一点儿不正常的潮红。
迟归伸手简单一触,眉心就锁了起来,“景瞬?”
景瞬不太舒服地闷哼了两声,有些费力地抬起眼皮,“嗯?”
迟归当机立断地将他抱了起来。
景瞬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臂膀,昏沉的意识渐渐转醒,“到了吗?”
“你人是不是不舒服?”
“……”
景瞬反应还有些慢,没接话。
迟归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回了房间,放坐了床沿,“先把脏衣服换掉。”
内卧的智能控制全部打开,灯光亮起,驱赶困意。
景瞬后知后觉自己就这么被迟归抱了一路,体内的烫意更重,“我自己来就好,轮、轮椅呢?”
迟归看出他的不自在,“我让易铭给你拿上来,你自己先简单收拾一下。”
“好。”
景瞬是有些偏头疼。
他怕洗澡会加重身体上的不适感,所以只简单用热水擦拭了一下,换上了贴身的棉柔睡衣。
果汁残留的黏腻感终于消失,内卧空调的温度也正合适,景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移动回了床上,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忽然间,门外响起了狗宝急切的扒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