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锐本在挣扎，闻言身体僵了一下，但听到后半句，皱了皱眉看过去。
他从游离在街道开始，第一次摸了个高个儿大学生的钱包，被老大当场抓获，第二次是个游客，也被老大勒令上交了警丨局失物，第三次……就是老大小区的新住客了。而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干过这事，只悄悄缩在这家店里帮忙。
就算是这些乏善可陈的履历，也没有任何一个女性。
“欸，老板娘，你弄个扒手在这做小工，是个黑店吧？可不兴开黑店啊，我们不在黑店里吃饭！”中年男人嘴角扯了扯，塌扁的鼻子下显出个诡异的笑容。
“黑店！黑店！黑店——这家卖夜宵的是黑店啊——”坐了几桌的一大伙人瞬间高扬起声音，起哄道。
老板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时惊愕又无措，不过在看向被钳握住的谷锐时，眼神变得坚定。
中年女人好声好气地弯腰赔笑道：“唉各位老板，兴许是误会呢，这是我自家侄子来打点零工，今天各位来我家吃饭，也算交个朋友，上的餐酒都不收钱，您们还要再点点什么？我马上去做……”
“那可不成，我们都是嫉恶如仇好公民，要为社会除暴安良啊！”
那最开始说话的男人哈哈大笑，然后三角眼往左右一示意，“动手。”
这伙“客人”立刻齐齐站起来，开始拿着酒瓶砸桌椅。
小鸡仔似的被拎着的谷锐咬着牙，拼了死力挣脱了，但是他即使再拼劲，也阻止不了整个店里各个方向都被同时蓄意地砸毁得面目全非。
放肆的哄笑声，他因为被嫌弃碍事教抓出店门，左右往肚子上给了几拳，手臂早就被抓握的时候就已经拧伤了，店里传来和善中年女人的哭声。
他一时躯体到心脏都仿佛刺痛地烧灼起来，但他知道就算留在那里，也不过是给那帮人更多施暴的理由，于是踉跄地跑到了这里，跑不动，滑倒了下来。
湿热的泪水好像在从上而下地遮住视线，他仰着头，看到围墙上沿蹲着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有一双很漂亮的金色瞳孔。那双眼瞳映着他狼狈的身影，安静地注视着。
“你不是……老大吧？”
小个子男孩有些怔怔地道。
“……只有老大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只有老大会在意他这种没人要的野孩子。
——还有，还有张姨。但从今天以后……
他在想什么呢，对着一只黑猫自言自语……
谷锐自嘲地想道。
虽然是一只很有气势的黑猫。他擦了擦眼泪，想要撑着墙站起来，但是剧烈的手臂疼痛让他身体一歪，重新滑了下来。
不要去做该成年人类做的事，你会夭折的。
黑猫想这么对他说。
但没有，黑猫迈开四肢，从视线里消失，然后跑远。
一个毛毯从围墙上方落下来。
真暖和。
就像是，猫的拥抱那么温暖。
迷迷糊糊中的小个子男孩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