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皮肤上的触感更明显。
他能感觉到傅玉呈用两根手指拉拽开一小片皮肤，倾斜刀片贴在皮肤上。毛发浓密，刀片切割时产生明显的摩擦，发出类似电流通过的“滋滋”声。
被剃干净的区域也感受到了傅玉呈的手温。
他却贪心地想再看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傅玉呈因捏着刀片而曲起来的手指，指骨修长，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色。
思绪不受大脑管制，径自飘去了露营那天，在帐篷里，傅玉呈就是用这只手握住了他……
“滋滋”声蓦地停止。
感应到傅玉呈投来的视线，陈妄难堪万分，不禁屏住呼吸。
他不知该看向哪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吸顶灯，米黄色灯罩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具蚊虫的尸体。
爱欲和姓欲大抵最难控制，像头发丝划过舌尖，快速是刀割的疼，慢速是细密的痒，往复交替，舌尖乱七八糟。
“你说你。”傅玉呈猝然开口，刀片一样割破了沉寂，“以前不是挺会照顾自己的，来禺山以后能力就退化了？”
傅玉呈语气不善，陈妄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医院开的药膏怎么会不管用？”傅玉呈继续数落他，“花钱带你看病买药，你不好好抹怎么康复？等有耐药性了看你怎么办。”
“对不起。”识别到傅玉呈的怒意，陈妄本能地先道歉，然后犹疑着说，“我在网上查到治湿疹的中药偏方了，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一会儿找人问问，管用的话我直接把药买回来。”
“谢谢……”陈妄有些感动，“你算好药钱告诉我。”
傅玉呈不耐烦了：“行了行了。”
这么一打岔，刚才那尴尬劲散了个七七八八，血液回流，那个地方也不怎么胀痛了。
剃干净抹完药，傅玉呈去厕所洗手，水龙头开了有十多分钟。陈妄听他说了句什么话，语气很冲，像是骂人的，然后打开花洒又洗了一次澡。
陈妄有点难受，原来傅玉呈对他恶心到这种程度了。
出来以后，傅玉呈一身水汽，本身皮肤就白，这会儿身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脸颊和脖子更甚，好像在厕所里跑完一次全马。
“药方给我。”傅玉呈说话还是跟吃了炮仗似的，也不看他。
他指桌子：“在抽屉里。”然后补充一句，“谢谢，麻烦你了。”
傅玉呈迅速抽出药方，和骑行服一起装进书包里就准备出门。傅玉呈很宝贝那件骑行服，几乎是人在哪衣服就在哪，但是现在要拿走了。
陈妄暂时下不了床，撑着床沿往门口扒头看，急道：“你还回来吗？”
“不回。”
陈妄张了张嘴，眼睛黯下去。
“不回我睡大街？”傅玉呈气呼呼拉开门，“你成天说什么傻话，这智商真能考上重本？我看还是……”
再往后的话陈妄听不见了。
他太害怕被傅玉呈讨厌了，更害怕傅玉呈和像以前一样，一言不发地消失。
他现在只有傅玉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