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看卷宗,一时入迷,不觉身后异样。
再回头,案上牌叠竟发出异响,木牌滚烫灼红,散发茫茫白汽,晃动间滚落在地,直将木质地板融灼凹陷。
扶冬丢开卷宗,迅速站起身。
案台剧烈震颤,逐灼为深红,上端木牌轰然碎裂,涌出汩汩鲜血。
她看向脚下血水,反应来时,早已血河没膝,而那污浊血液中,竟传出低微而细屑抽泣,如似恶鬼悲鸣。
不仔细听,难以察觉,可若是听见了,便会发觉那声音近在耳畔。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敲门轻声。
温扶冬贴于门上,听见门外传来那下人带着笑,又如机械般的声音:“小姐,子时了,您还没翻牌吗?”
子时?翻牌?
温扶冬回头望向案台,心头倏然一紧。
她转回头,却在门缝间,对上一双鲜红血眼。
那是一双瞪大至凸出的眼睛,黑瞳急剧收缩,一条一缕血丝犹如蛛网攀附,只见一望无底死气。
门外下人,正以一种诡异姿态趴于门上,面带微笑,窥探门内一举一动。
如此突然一幕,将温扶冬也吓得连退几步,她回过头,却见案台之上,凭空出现一道男子身影,挣扎着欲从那血水之中爬出。
她当即朝门外道:“从今日起,你滚出温府,不必在此做事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声音寒凉似冰,虽平淡却异常凌厉,沉默间又摄人心魄。
门外安静一刹,响起剧烈拍打,混杂下人撕心裂肺惨叫。
“三小姐,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啊啊啊啊啊啊——”
温扶冬眸光微寒:“赶出温府,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哭声戛然而止。
不想她目光如此毒辣,一眼戳中要害:“有什么在控制你?”
门外再次寂静,二者之间只隔薄薄木门,好似黑云压城,外头之物似乎进不来,温扶冬低下头,能够看清那只透过裂缝,死死注视自己的眼。
下人软身倒地,与此同时,身后男人也自牌中爬出,以一种怪异姿态趴于案台,一张绝美脸庞看向温扶冬,划过泪如冰晶。
轰然间,矮案四分五裂,他蓦然抬头,双目猩红: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连翻我的牌子都不愿了?你这个渣女——”
温扶冬:“。。。。。。”
男子张嘴咆哮,四溅唾液飞射,她错乱中后退,抬头时,见对方面目扭曲,逐渐癫狂。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啊啊啊——”
声音陡然尖利,不似人声,温扶冬挥袖遮挡,只见袖衫沾染黏液,腐蚀成洞。
对方目光幽怨,一片血淋淋中,声音如有实质,化作磐钟声波,贯穿颅顶。
只是他人尚有七尺,嘴却张至缸口。
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