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真寻进门,摆在沙发上的碧玺石闪烁着以示欢迎。
她盯了片刻,看着他不自在地往后滚了一小圈后笑呵呵地蹲到他面前,压住心里对他的亲近,“我是在还你的恩,但你也不要作死,养你可是很耗费心血的。”
精心养了这么些年,才将他的灵魂养到如今这种状态啊。
“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啦。”诸伏真寻戳了戳碧玺石安慰他,“万事开头难,已经熬过了最艰苦的开始,再过些日子你应该就能说些简单的话了。”
托了那份记忆里她感兴趣的部分的福,给自己来些完美的三餐对她而言已是信手拈来的事。
直至她躺回床上即将入睡的瞬间,她忽然将波洛咖啡厅的金发小哥在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面孔。
那是她所接受的一份压抑隐忍、饱含信念同时又承受痛苦的记忆里最为怀念的时光之一。
黑发的猫眼男孩和金发的狗狗眼男孩在乡野间奔跑,捉着蟋蟀、追起蝴蝶、奔向溪流。
……是她这份记忆来源的诸伏景光,和他幼时起的玩伴降谷零。
睡意倏然退散,诸伏真寻坐起身回想着白天在波洛咖啡厅遇见的金发小哥,她记得店员小姐对他的称呼是「安室先生」。
“卧底啊。”她轻声呢喃。
这样搭配的发色和肤色在日本还是很罕见的,不至于是她认错脸。
在她确认安室透身份的同时,安室透那边也在利用公安警察的权限查询着白天的那位「诸伏」。
手冢奈绪是波洛咖啡厅的常客,职业是珠宝店的前台,只要稍微查查珠宝店的员工名单就能知道「诸伏」的名字。
诸伏真寻。
女,24岁。
安室透紧紧捏着鼠标,表情凝重地盯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信息,与长野县的诸伏家毫无关联。
人生二十四载,却只有短短三年的生活痕迹,再往前则是一片空白,好像是在三年前凭空出现一般……而最早的生活痕迹在诸伏景光死亡后的第三天。
警视厅的内鬼致使苏格兰的暴露,这个内鬼至今还安然地隐藏在警视厅中,这让安室透不由得怀疑组织是不是在苏格兰卧底事件上进行了什么秘密计划。
まひろ,真寻。
ひろみつ,景光。
安室透退出电脑的页面,捏了捏鼻梁缓和着用眼过度而产生的酸涩感,难得有些迟疑,“该接近一下吗……”
诸伏景光的死永远是他心底的伤痕,一道组织不消失就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
为了任务,也为了信念,他无法去追查导致挚友死亡的根本,他要在这个阴暗的组织里扎根生长,直至推翻它。
但是……这道伤痕真的会随着组织的消失而痊愈吗?
往日掩藏在内心的孤独因那张与诸伏景光相似的面容而浮现,在组织里与诸伏景光相见时,他是生气大过惊喜,他不相信诸伏景光不知道他讯息全无的原因。
在遇见诸伏景光前,他从没想过卧底的日子会如此痛苦难熬,他曾做的所有设想被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