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沈总，见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有些愚蠢了，还有把沈敬隳当傻子糊弄的嫌疑。
沈敬隳那么敏锐，会看不出他和袭击的关联吗？
──就连他和乔里的联系，燕杭也不觉得做到了天衣无缝。
其实早在圣彼得堡的那场拍卖会上，他便觉得沈敬隳已经看出了猫腻，只是她没有点破，顺着他们部署的计划走下去了而已。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着想着，燕杭的目光开始迟疑而胆怯地慢慢向沈敬隳那边移动了。
他不敢将目光上移，只敢低着头，稍微看过去一点。
沈敬隳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一串标志性的黑色佛珠松松垮垮地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佛珠那样的黑色看在燕杭眼里就犹如无尽的黑洞，几乎能吸入吞噬无穷的视线与光，是极致的暗沉，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燕杭的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了。
……
在圣彼得堡袭击案发生后，这一串沈敬隳从不离身的黑色佛珠在案发现场散落满地，而法兰警方守着这些佛珠就像守着什么国宝一样。
佛珠在其后也就被沈敬隳的特助一颗一颗拾起，妥善保管了起来，直到时至今日又出现在了沈敬隳的手腕上。
沈敬隳为什么会对这串佛珠视若珍宝？
——像她这样的人物，没有特殊的原因，可能佩戴一串价值堪比地摊货的佛珠串吗？
燕杭认为恐怕不会。
对于沈敬隳手上的这支佛珠手串，国际上有许多著名的收藏家和学者做出过猜测，从佛珠的成色再到地位上的象征，甚至曾有人对这串佛珠估出过超十亿的惊人天价。
而如果燕杭对人说，全球排名第一的财阀，DG集团的首席执行长，从不离身的是那种路边上十块钱给一大串的珠串——
还得是贫瘠地区的路上，稍微富庶一点的地区卖的珠串质量都会比这好，他恐怕会被人当成傻子。
但燕杭对木料的材质有所涉猎。
他确信沈敬隳的这串佛珠材料非常普通，除了材料，连在工艺上都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与沈敬隳附加其上的价值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看错，但像沈敬隳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对任何一件物品表现出兴趣，哪怕只是一丝兴趣，也必然是有原因的。
──何况是从不离身的程度。
沈敬隳手上的那串佛珠，燕杭数过，上面共有二十七颗念珠。
不是常见的十八、二十七、三十六、五十四、一百零八颗为一串，也不是十四颗为一串，取义观音菩萨十四种无畏功德的念珠。
二十七颗为一串的念珠是小乘佛教专用，指他们所供奉的二十七位贤主——
而在泰偭地区信仰最多的南传上座部佛教，就俗称小乘佛教。
……如果燕杭知道沈敬隳曾经因为周赦炀在泰偭生活过两年，那么他大概就能猜到那佛珠的寓意了。
但即便他不知道，也做出了很聪明的决定——
那场引沈敬隳前往圣彼得堡的拍卖会，噱头就是一尊从泰偭王室宝库中盗出的，小乘佛教的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