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确定自己今后要走写作路线的?”
她像只迷途的蝴蝶,见惯了鲜艳夺目的景象,却找不明自己的归处。
徐应初答:“诚实来讲是因为赚了足够多的钱。”
“不过在此之前更多是别无他法地坚持。”他说,“你可能听乐利,或者一些读者吹过我一本成神的故事,但其实这条路我走得并没有那么轻松。”
“因为高中学业比较繁忙,我那时候基本只能通过假期产出一些短篇,大多都投稿给公众号和一些实体杂志了。”
“记得我第一次投稿杂志社时,其实对投稿知识一窍不通,只是偶然在一篇杂志的末尾发现了联系方式,就一股脑把作品打包发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言情组的邮箱,好在当时的编辑留了一丝余地,没直接拒收,反倒帮我转交到了乐利姐的手里。后来在乐利姐的指导下过了稿,我印象很深,那一篇故事卖了三百五十块。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投稿对发送文件的格式要求其实很严格,我的文字也并没有那么值钱。”
“后来我陆陆续续写了很多短篇,有一天乐利姐突然告诉我,想把我其中几个短篇做成合集出版,于是我有了第一本书。可是我没有任何粉丝基础,光靠出版社那点推广流量压根卖不出去几本书。于是乐利姐推荐我去写长篇,最好在一些知名网站上连载,保证连载期就积累好读者资源,于是我在抱着赚钱的目的下开始了长篇创作。”
“但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问题,我的故事究竟属于男频还是女频?我印象里那时候小说网站的男频大多是玄幻修真的爽文,女频大多是大女主或者各种性向的爱情故事,我的书好像不属于其中任何类别,更不是什么热点创作类别,我又陷入了迷茫。”
“那时候编辑组的几个老师给我推荐了凯西、风寻和酒石,就是之前在反更新群里跳得最欢的几个,他们完全没在意我是同类题材的竞争者,反而毫无保留地带着我在网站里混,我才顺利完成了大众视野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
徐应初摸着她的脸语气柔和:“其实那时的我跟现在的你一样对未来一直很迷茫,只是多亏遇到了很多不求回报全力相助的朋友。”
易微将手搭上他的手背,真诚道:“也要感谢始终坚持的自己。”
她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样不行大不了那样,从来不曾全力以赴去做某件事,她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徐应初贴贴她的脸颊:“我给你的画点赞并不是出于礼貌,而是真的很相信你的水平和实力,不论今后把不把画画这份工作当作主业,我都希望你能因为喜欢而坚持下去。”
易微眼睫忽闪,内心有点苦涩:“大概荒芜太久了,也可能本来不带信心,我总觉得灵感在涣散。”
徐应初道:“那我们就出去找灵感,你想和我一起去看舞台剧吗?”
徐应初似乎总有理由在周中和易微碰上一面,这天是十月三十一号,周四,受徐应初邀请,易微将在下班后和他一同前往省会城市看一场舞台剧。
这部剧改编自徐应初某部作品,从九月底开始进行十城巡演,本周轮到宜宁所在的省会城市。
剧目背景在万圣节前夕,所以往常在节假日上演的剧目特地在工作日另加了一场。
省会离宜宁高铁不过二十分钟,舞台剧将从七点半演至九点半,易微还能赶在十点回家,所以最终还是征得了母上大人的同意。
易微五点下班,抵达省会也不过五点半而已,距离舞台剧开演还有两个多小时,徐应初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带她见见自己的朋友。
地点在一家川菜馆,来人是凯西和他的老婆雪颜,也是易微以前最喜欢的言情小说作者。
易微很开心地告诉她:“雪颜太太,你的所有书我都买了两本,一本回顾一本珍藏!”
雪颜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喜欢,说起来我两三年都没开过文了,还有些对不住你们。”
易微想起自己断更好久的画画账号也有些汗颜,这张桌子简直是鸽子精聚集地。
她悻悻开口:“其实也能理解啦,大家生活压力都挺大的……”
说到这,凯西想起叛变的徐应初还有些咬牙切齿:“连夜看了你发给我的大纲,写的太他喵好了!我真嫉妒!”
雪颜打趣:“没办法,人有了爱情充实是要上进些。”
徐应初笑笑:“我怎么记得你俩是三年前结的婚,也是三年前断的更呢?”
雪颜无言以对,凯西倒是大言不惭:“沉溺在温柔乡无法自拔了呗,等你到我们这个阶段就知道了。”
聊着聊着,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凯西指着那道洒满香菜的口水鸡道:“这个我兄弟爱吃,放他面前。”
易微不解,凑到:“嗯?你不是不吃香菜吗?”
她声音不大,但在座的各位都能听见,凯西一脸迷茫地看向对面的男人:“没听说啊?你什么时候变成非香菜党了?”
为了方便人到齐就能迅速上菜,菜都是凯西问过忌口后提前点好的。知晓易微不吃香菜,他特地只保留了兄弟最爱的口水鸡获得香菜豁免权。
徐应初无奈坦白:“不讨厌也不算喜欢,只是想着你不吃就不放了。”
易微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家的冰箱里会出现香菜,为什么小卖部的阿姨也会特意送给他香菜盆栽。
“人家都是爱屋及乌,你这是恨屋及乌。”雪颜笑得开怀,“不过确实不能吃,待会儿影响人家亲嘴。”
易微羞红了脸:“其实我们平常很少……亲的。”
她这话说的各外心虚,徐应初都笑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