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太多,管住你的嘴巴就行。”赵金财呵斥道。
“我懂我懂,我又不是大嘴巴,哪里会什么事都往外抖,唉,你们男人在外做事我也不懂,我就希望你叔侄俩别惹大事,就算有大事也别自个儿扛,女人能顶半边天,真有事儿,我也可以帮你们扛扛。”二婶叹息一口气,没再多问,蹲屋里默默拿盆洗赵玄奇换下的衣服。
赵金财则在旁边默不作声,一个劲收拾赵玄奇带来的精盐、牛肉干,放进自家陶罐里藏好,又藏在屋子的角落,争取不要被任何人发现,银子则没拿,拿啥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拿侄儿给的银子,昨夜侄儿可是生死危机之间赢了之后拿到的银子,他的脸皮没那么厚,再去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衣服给赵玄奇送去。
直到赵玄奇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任何血腥味都洗的干干净净,再换洗上干净的衣服,吃了一条油条、半碗热粥,躺在床上睡下去,传出打呼噜的声音。
赵金财这才放下心,替赵玄奇盖上被子,把刚才的银两放枕边上,悄咪咪的关上屋门,放心去值班了。
……
中午。
赵玄奇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大中午。
昨夜在外一宿未眠,回到二叔家倒是睡了个舒爽。
梦里,青草香、虫鸣声、鸟叫声,一切都在梦境中交杂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童年。
的确,很久没有那么好的睡眠了。
他把身上的被子扯开,坐起身体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
一撇就看见了枕边的三两银子,他沉默,没想到二叔这都不收,他揣起来放进怀里,有些哑然失笑。
顺着窗户往外看去,便见二婶搬着板凳,坐在大院子里,正用针线缝补衣裳。
这件衣裳正是赵玄奇昨夜外出夜市时的灰衣裳,后面打斗的时候从手腕处用刀太过于迅猛,袖子都被划出来好多个口子。
今早被二婶拿去脸盆里洗了,按理来说现在还没干才对。
赵玄奇猜测,大抵是二婶洗干净之后没有晾晒,而是拿去火炉里烤了烤,快速烘干。
现在,她正用针线一下下的缝补破烂的地方,眼角的皱纹不断扭动,那双眼睛认真的盯着手里正操作的活计。
仔细一看,几乎都缝好了。
“二婶。”赵玄奇笑着挥了挥手。
二婶回过神,转过头笑了笑,却没有起身,而是把最后一点活计做完,放下针线之后缓缓进入屋里。
她把衣服披在赵玄奇身上:“给你补好了,你穿穿看有没有补坏。”
“没事,左右不过一件衣服。”赵玄奇试了试衣服,缝好的袖子上面有着花纹,是用花纹方式缝补,虽然有些老土,但仔细一看还挺好看。
“二婶你的手艺很好,穿起来比之前还舒服。”赵玄奇笑道。
二婶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笑容看上去有些勉为其难,她拉着赵玄奇走到角落,小声问询道:
“侄儿啊,你在黑虎门那边是过的不好吗?要不你以后搬来我们这边住吧……”
赵玄奇一愣,猜测二婶可能误会自己是过的不好才会去黑市折腾,他看着二婶一副担忧却又一副不敢多问的表情,心里一暖:“二婶,您放心,我在黑虎门过的很好,昨晚只不过是意外,没多大事,也就破了点衣裳而已,你别为我担心。”
二婶絮絮叨叨:“哪里是衣服的事情啊,衣服破了婶子可以给你补好,但是你破了,你叫婶子咋给你补,总之…下次不许你这样回来,不然可别怪婶子把你赶出去。”
说到这,她又改口道:“唉,下次再这样你还是快点回来吧,可别不回来啊,你叔可以给你做些主意,我女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总归也可以给你洗洗衣裳补补衣裳这种小事情,别把婶子当外人,婶子也是向着你的,天塌下来一家人一起扛。”
“婶子你真好。”赵玄奇哈哈一笑。
他哪里不知道婶子的好呢?
丈夫的远房亲戚投靠过来,又是花钱帮这个亲戚找工作,又是让这个亲戚在家里随便住,家里仅存的一点好吃的好喝的都招待上,换做一般的女人早就把屋顶都掀开了,婶儿却什么都没说,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婶儿这份情,他也记着嘞!
他突然闻见了什么气味,抬起鼻子,嗅了嗅气息:“好香啊,二婶你煮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