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澜峪敢问,白执当然敢回答,他再次强调:
“我哥喜欢独处,喜欢安静,非常不喜欢麻烦,而你,你跟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麻烦,你如果想救人,就应该现在离开他,加入军队,这对你们都好。”
像穆澜峪这种表情少话也少的人,通常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需求,如果他认为自己的存在伤害他人,就会因内疚主动退出。
白执说完一段,尤觉不够,接着补充:
“今天你亲近的人上来就给我哥当长辈,让属下拿着枪指着我哥。而你救的那些人眼里除了他们想活着以外什么都没有,与其说他们尊重我哥,不如说他们就是想死皮赖脸的活着。如果我哥遇上自己抵抗不了的敌人,他们立刻可以倒戈。我不明白你这种会把一堆麻烦带给我哥的人,有什么脸留在他身边。”
穆澜峪不说话,他越沉默,就证明他越在乎,白执很清楚这一点,他不遗余力地单方面输出。
白执说的句句都叩在穆澜峪的心上,白执说的是他一直以来担心和纠结的问题。
如果白执昨夜到达别墅和他说这些,他可能会连夜离开,但现在他不会离开。
商场透出的光线洒在他们背后。
穆澜峪觉得有人在等他。
他能感觉到白存远需要他,白存远调戏他的动作,不只是调戏一个和自己有协议约定的玩物那么简单,白存远会关心他,不只表面上的关心,他在关心他的经历,关心他这个人,他没有感受到被忽视。
白存远说“再心疼我多一些吧”这是对未来的展望而非告别,所以他不会不告而别。
白执认真观察穆澜峪的表情,身体慢慢离开墙壁,逐渐不耐烦起来:
“你不离开我哥,是因为喜欢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才更应该离开,而不是把麻烦和疲惫带给他,有你带的这群乌合之众,我哥想保护你们得耗尽多少次异能?”
穆澜峪沉默片刻郑重其事道:“我不会让他受伤。”
白执觉得自己对穆澜峪的把握都在点子上,但他就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还没有退却。
按理来说,只要否定他给予爱人幸福的能力,穆澜峪这种人就会为了成全喜欢的人默默退出。
可事实并未达到白执想要的效果。
“白执。”面无表情的男人突然轻声喊白执的名字。
白执皱了一根眉毛:“干嘛?”
穆澜峪声音柔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虽然和温柔扯不上关系,但白执觉得他在尽力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和他说话:“你对我有情绪。”
废话。
夺哥之仇,不共戴天。
夜里吹来一阵夹了一些暖意的风,今年天暖的早,冬末马上要入春了。
穆澜峪突然开口:“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我很担心你哥哥,并没有呵斥你的意思。”
穆澜峪比白执高半个头,和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注视着他,十分认真。
男人的眼角平和带些上扬,眉目也锋锐,看起来又冷漠又凶,和口中的话一点都不搭调。
白执头顶的路灯骤然灭掉。
他没忍住自己外泄的异能。
“你到底要说什么!”
穆澜峪胸腔起伏一下,好像是长吐了一口气,他说:“白执,对不起。我不该把我的情绪强加给你,你哥哥受伤,你一定也很担心。”
白执在心里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搞不明白穆澜峪这个人究竟在干什么。
……他,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他怎么在道歉,他说我哥就说我哥,怎么在和我道歉?
商场的大门方向随风传来一个熟悉的提琴音。
“还没聊完?”
干坏事想逼走嫂子的白执一个激灵,穆澜峪对这个声音很敏感,他往前走了两步,又侧身回来看身后的弟弟:“一起回去。”
……你等我回去干什么?
白执皱眉看了穆澜峪一眼,老大不情愿的紧绷着脸,一脸凶相冲进商场大门。
穆澜峪慢慢赘在后面,像个安静的保护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