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秋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让你坐了吗?”
池恙刚刚坐下在塑料凳上的屁股又抬起来了,要是他有尾巴,估计现在都落在地上了。
温知秋避开了他的视线,也给他倒了一杯。
池恙这才恢复了笑,直截了当地坐在了油腻腻,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的塑料凳上。
“哥,你真的好牛啊,这么难的手术你竟然一下子就做出来了。”
池恙眼里满是崇拜。
温知秋眼睛都没抬,如果池恙知道他的技术是从无数个被迫怀孕、体质特殊的Alpha身上练来的,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你也可以。”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
池恙摇了摇头:“我不行的,我还是不太会。”
Alpha能怀孕的本来就是极少数,能怀孕还是在下位的更少,有钱能做这项手术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温知秋这么些年来只做过5场,池恙是这几个月才被贺经年调过来放在他身边的。
一开始温知秋以为他是贺经年派来的监督他的,可是接触下来他发觉不可能。
池恙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但是池恙又是怎么通过贺经年的信任,甚至能全程围观他做手术,成为他的助手,温知秋也懒得去想。
他做手术的时候所有护士都在门外等着,只有池恙在旁边帮他拿手术刀。
或许是想顶替他的位置?
温知秋也懒得再去仔细思索贺经年的用意了。
“一直贬低自己,只会让你越来越差。”
温知秋声音很冷。
池恙心里有点爽,每次温知秋骂他他就会很想努力学习。
但是温知秋今天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池恙又转移了话题:“知秋哥,天气冷等下别喝醉了。”
温知秋皱眉:“你很烦。”
他最烦这种小孩儿了,除了温辞。
想到自己弟弟,温知秋捏着杯子的手也紧紧收了起来。
印象里,温辞从来都是很乖的小孩,会软软扑进他的怀里喊哥哥,会给他留烤红薯,乖得很。
五年前,他刚刚从国家级的火箭班学成归来,可以15岁直接保送华大,他满怀兴奋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他的家长是云南的一个小乡村,很落后偏僻,层峦叠嶂、崎岖不平,可他哪怕走出了两脚的泥泞心里也是被填满的,充满希望的。
终于可以带着弟弟逃离苦海了。
弟弟不用再待在那个窒息的家里了。
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家已经杂草丛生了。
家暴酗酒的父亲,精神错乱的母亲,还有每天被迫跟牛羊睡在牛棚里的年幼的弟弟,都不见了。
他身上还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书包里放着华大校长亲手送给他的金牌还有很多很多包送给弟弟的很昂贵的零食,却跟面前这座破败的小屋格格不入。
“知秋,你回来了。”
这是,刚刚采茶回来的女人喊住了他,对上了少年通红的双眼。
女人语气很是沧桑:“知秋,他们……”
温知秋眼泪掉了下来,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辞怎么了?”
女人脸色也很不好,她叹了口气,陈述了当时的场景。
原来是村里来了个有钱人想要买温辞,而他那酗酒正缺钱的爹想不都想就把人给卖了,但温辞还惦记着哥哥,他小手扒拉着不肯走,他爹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给温辞打懵了,小孩脸颊肿得很高,眼神都呆滞了,被那有钱人抱在怀里上了车。
他那得了疯病的妈看到这一幕直接拿菜刀上去砍人,最后他爹被砍咽气了,门口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