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是盯着钟意开合的唇瓣,眼神有些好奇,想要研究他声音为何如此特殊。
钟意的吻又一次落下,贴在他的喉结,舔舐的感觉让鲛人忍不住发出轻哼。于是人类的笑声便与鲛人的声音同频:“回答我,瑟莱昂。”
不愿意说话没关系,可以学习。
钟意现在对于鲛人还算有耐心,只是手指按着鲛人想要闪避的动作,颇为认真地提醒:“你要回应我。”
鲛人只好“唔”了一声,尾音是上扬的,像是在疑问这样可以么。
“不够,不行。”钟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教导鲛人人类礼仪的一天,压着鲛人的喉结,“这样是不礼貌的。”
“瑟莱昂。”钟意呼喊。
鲛人:“唔。”认真回应的语气。
但是人类仍然不满意:“不对,你要呼唤我,瑟莱昂。”
鲛人觉得好麻烦,人类的名字真的很难发音,但是对方的眼神很幽深,似乎不接受自己的拒绝,他只好拍了拍尾巴,戳着钟意的胸膛进行回应。
瑟莱昂:“宝宝。”
“……”这不是钟意想要的答案,但要是鲛人只愿意这么呼唤,他也勉强可以这么接受。
感受到束缚自己的力道变小,鲛人眼睛亮了亮,尾巴在钟意的小腿上勾了勾。
人类似乎也很喜欢听自己说情话。鲛人这么想着。
情话似乎像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适用于所有场所的好东西,鲛人决定了,以后只要钟意说话就喊宝宝。
钟意又试了几次,低沉的“瑟莱昂”与悠扬的“宝宝”在礁石上反复回荡,他奖赏给了听话的鲛人几个亲吻,而后撑着礁石准备起身。
却没想到,在支起手的瞬间,眩晕感如同汹涌的潮水涌来。
钟意怔住,稳了稳身形,然而脑袋昏昏沉沉像裹了一层厚重的棉花,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他摇了摇头却无济于事,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影影绰绰,难以辨认。
意识到什么,钟意皱了皱眉,没想到长期熬夜的后遗症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他不想在这时候晕倒,但是随着眩晕感加剧,双腿已然变得绵软无力,突突地跳着的太阳穴伴随着如针扎般的剧痛。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的瞬间,钟意下意识抓住什么稳住身形,手中的触感温凉细腻,他看到了鲛人瞪大惊悚的眼神。
钟意晕倒了,最后的意识竟然是——第一次看到鲛人把自己狭长的眼睛瞪得这么圆。
被人类火辣辣的亲吻弄得晕乎乎,鲛人还在利用涎水与冷空气降温,尚且来不及为对方终于满足准备起身而高兴,就看到钟意的身躯在空气中晃动。
他疑惑地去看,就发现本来面色红润的男人瞬间面色发白,亲得红彤彤的嘴唇也褪去了颜色。正茫然之间,人类的面庞就在他面前放大,双眸在瞬间紧紧闭上,而后攥着他的手砸在了他的身上。
这实际上是很痛的一下,丝毫没有设防的鲛人被砸得脑袋磕在暗礁上,但是他没有顾得上喊痛,而是轻轻地推了推身上的人类。
此时此刻,他还是迷惑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钟意还是没有反应,使得鲛人本就睁大的双眼更加无措。
“宝宝?”瑟莱昂拍着尾巴,亲了亲人类的嘴唇。
向来会把他按着狠狠索取一番的人类这时候却没有丝毫动静,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身上,只有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他的锁骨,往下淌落的水渍在吹拂的海风下有些冰凉。
身上的人软乎乎的,似乎没有了意识,怎么戳弄都没有反应。鲛人并不畏惧冰冷,但此时在冰凉月光的笼罩下忍不住轻轻颤动了一下。
瑟莱昂捧着钟意的脸,在他面上舔舐、哈气,又伸手指想要扒拉钟意的眼睑。他对于操纵手指进行精细的工作仍然不熟练,动作很慢,但是收起的利爪却没有伤害到对方。
费劲地弄过了好久,昏迷的人类被他扒拉得不停地翻着白眼,但是却始终没有醒来。
“宝宝?”鲛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撑着人类爬起来,尾巴蜷曲着将他环在怀里,在钟意身上到处捏了捏,都是软乎乎的,没有一点力气。
瑟莱昂眨了眨眼睛,耳尖耷拉下来,银发拱在钟意的肩窝,他不停蹭着钟意,把钟意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从脑袋到脖颈,从胸膛到尾巴上。
之前摸到自己就一阵亢奋的男人还是没有睁眼,就算把他的手放在尾巴中部也是没有任何反应,鲛人有些难为情地挺了挺尾巴,但是没有用,对方没动静。
“宝宝。”鲛人盯着钟意安静的面庞,看了半天,最终意识到:
——“死了。”
他们族群那个被巨大玻璃割裂身体,以至于没能熬过长夜的鲛人在死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
鲛人有点难过。
他知道人类很脆弱,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类死得这么快。
“死了?宝宝?”瑟莱昂迷茫了,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抱着毫无动静的人类,唇瓣抿起,低头贴了贴钟意的嘴唇,“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