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撞,打量她片刻,却还是始终不能确认她究竟是在发呆还是在打量自己,傅修辞无奈,忍不住笑一声,走近床边,俯身摸摸她的额头,轻声道:“把你吵醒了?”
一时贪恋她皮肤上散发着的刚从被子里携出的热气,“咔”的一声,傅修辞将刚带上不久的金属表带重新卸下,搁置在一旁,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指尖顺势滑向她的颈后,倾身亲她。
“没有……自然醒的。”
宁书禾抬起手臂圈在他后颈,借他的力爬起来,跪在床沿,一边有些费力地睁眼想看清他的脸,一边下意识地抱紧他,在他的唇间落下回吻:“你要走了吗?”
“嗯,要开会。”傅修辞语气无奈。
宁书禾听得出来,拥紧手臂,结结实实地抱着他,下巴靠在他的胸口,抬头笑着揶揄他:“资本家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回应她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宁书禾意识到这点,心脏一紧,再去观察男人的神情。
她从一开始就弄不懂他。
直至现在也是。
傅修辞心里藏着些无法说出来的事,她的确曾妄图替他分担,但每每这种时候,她又自知她不是能站在他身旁的人。
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傅修辞回神,扯了个笑,而后不由得收拢了手臂,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几分用力地深深呼吸,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过了半晌,才退开些,在她嘴唇上碰碰,极其自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晚上有空?”
“……嗯?”宁书禾也不再提,把脸埋进他胸口,左右蹭蹭。
“有空的话,接你去吃饭。”傅修辞说,“有个设计师朋友攒的局,带你去见见。”
宁书禾怔忡一瞬,没有说话,像是在犹豫。
几乎只是一瞬间,傅修辞便看出她的顾虑,安抚似的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谢远他们也会去,都是自己人。”
宁书禾解释:“我只是不确定晚点是不是有空。”
“下午要工作?”
“嗯。”宁书禾语气一顿,煞有介事地补充道,“自由职业有时候也会无可奈何。”
傅修辞笑了下:“晚点给我打电话。”
宁书禾十分乖巧地应一声:“好。”
“走了。”
傅修辞再低头碰碰她的唇,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腕便被拉住,他低头时,便被一片温热扑了满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抱紧他时的力度。
“这么不想我走?”
“嗯……不想……”宁书禾侧脸蹭蹭他的胸口。
虽是第二次出门失败,傅修辞却受用极了,不由得收拢手臂,不着调地半开玩笑:“不然把会推了在家陪你。”
“真的?”
即便是真的也无所谓,但连宁书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这样问。
第二次了。
“嗯。”傅修辞没有撒谎的必要,他的确舍不得走。
宁书禾笑说:“我生日的时候你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傅总以后在属下面前可没什么信用了,小心被口诛笔伐,威严扫地。”
“威严扫地了就早点退休,以后陪你一起游山玩水也不错。”
“那算了,三叔还是多奋斗几年吧。”
“不希望我多点时间陪你?”
“确实希望。”宁书禾语气稍顿,“但往往都会事与愿违,不是吗?”
察觉她音色里携着潮湿的情绪,傅修辞不禁低头看她,却是愣住。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有沮丧、有不舍,难过却又豁达,复杂到让他无法准确形容。
傅修辞微微张口,却没听到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宁书禾倏然抬头笑了笑,在他唇角落下一个长长的吻:“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