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有地方可以去,有办法可以逃避。所以,宿主是为了让降谷警官放心,才忍着痛坚持了那么久吗?-
痛。
极其尖锐的刺痛。
一个人原来有可能由内而外地被刺穿。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胃底像是压着一把火。
萩原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别的东西了。留给他感觉的只有纯粹的痛觉,疼痛感接管了全部的意识。因此,当痛苦撤走的时候,他几乎产生了灵魂飞走的错觉。
……不是吧。萩原有点茫然地想:我不会已经死了吧?
[呃,没有没有,]系统赶紧出声,[是这样,本系统正在把您的意识转移到小遥的身体里去。这样您只需要感受一下腿痛了。是绝对的轻量级!]
“喂!那怎么行?”萩原立刻在心底大呼大事不妙,“一直睡的话,还不把小降谷和小阵平吓出问题来……系统亲,你还是赶紧把研二酱送回去吧。”
[您放心,就是松田警官让本系统送您过来的,]系统平静道,[至于降谷警官您更不用害怕,您的孩子已经洗心革面,回去当犯罪分子了。]
萩原:我觉得这还挺值得害怕一下的。
“小阵平……让你送我过来?”
他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病房里的情况,很快发现了垃圾桶里被捏碎的窃听器。突然间就有了幼驯染来过的实感。
萩原叹了口气。
“系统亲,”他专心同小初沟通,“研二酱有话和小阵平说。能麻烦你帮忙转达吗?”
[好、好啊,]电子音回,[本系统一定全部转告。]
在开始进行一些通常以“Yourstruly,LiHua”为落款的文体创作之前,萩原的目光先投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条叠放得相当整齐的深绿色裙子,下面似乎还放了配套的外搭,看款式像是打歌服。
[是绿色吗?明明之前放在小遥身上测量的时候,用的还是红色布料……]电子音听起来有点纳闷,[宿主稍等,本系统调用一下之前的数据——啊,查到了。]
“怎么回事?”萩原也有点好奇,“难道裁缝是红绿色盲吗?”
系统:[……]
[不是,]它回答,[只是波本来过一次,他说他讨厌红色,让设计师把备用的第二套先拿过来了。]
想着当时满地乱七八糟的血迹,萩原难得心虚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的宿主,]系统嘲笑他,[到时候小遥穿这身站在舞台上放声歌唱,那画面多美丽啊——绿色生物张嘴大叫!绿色生物张嘴大叫!]
萩原:“啊?”-
讨厌红色的波本带着一身红色回来了。
苏格兰看得几乎后退半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血色不太对: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那并不是新鲜伤口流出的颜色,而是一种更加不祥的暗红。
“你怎么搞成这样?”
莱伊本着为数不多的同事爱先开口关怀了一下,虽然他看波本的面色黑中透红黑红也是红,看起来根本不像受了伤。这种犯罪分子满身是血的时候心情最活泼,正所谓满血复活,“杀人了还是被人杀了?”
波本的脸色瞬间向着发黑的那个方向去了。
“今天我做了好事,”他阴阳怪气着把琴包甩到身前,“因为那家伙帮我挑了琴,所以我送他去了医院。不过他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关我事了。”
莱伊耸耸肩,把吉他从琴包里拖出来。木纹细密的面板映出他瞳孔瞬间放大的绿眼睛:莱伊盯着那把琴,结结实实地愣了两秒钟。
“怎么了,莱伊?”苏格兰走过去,顺便捏了一把波本被血浸透过的干硬衣袖,“这把琴有什么问题吗?”
他挺随意地指了指面板上的刻字,就像他方才没被这东西吓一跳似的。“AT”两个字母。
“没什么,”他说,“这是一把二手琴啊。”
波本莫名其妙地看过去。
“我有两只手,”他像是手术前消毒那样将双手在面前伸平,“当然要弹二手琴。你有什么别的意见吗?我倒是也可以给你定、制一下不同的情况。”
莱伊也态度良好地举起双手,“拒绝。我弹键盘。”
黑白分明的键盘手看着波本对他翻了一个黑白分明的白眼。
“随便你,”波本说,“不过AT会是什么?原主人的姓名缩写?”
莱伊一挑眉,“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