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找月阴晴了么?
祝雎撑起来揉了揉刺痛的头,喉间发出闷叹,觉得自己的身下涨的难受,他忽然撕裂自己的伤口,上面很快涌起了新鲜的血珠。
“看来只有做成傀儡的时候才能陪我最久啊……”只有痛苦才能让祝雎保持短暂的清醒,他的汗已经将他的身下的床榻濡湿。
“月奴儿陪了我八十年,她只是个无智的傀儡,燕除月的残魂应该能陪伴得更久才会散去吧。”
祝雎脚步虚浮,踩在地上,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但是他热得快要炸开了,于是跌跌撞撞的跌进了浴桶里。
他沉了下去,窒息感将他淹没,他的手上缠着发丝,深深地勒紧他的皮肉,混着他的鲜血在水里慢慢的漂浮着。
等他死了,回到本体再来抓她吧。
他的剑不能弑主,否则那样才是最快乐的事了。
忽然,一抹银白探出,满室生辉。
月色温柔。
但路上审问完达奚实的燕除月,心中却总是在打鼓,眼皮子跳着,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于是她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她从达奚实那里听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虐恋过往,觉得狗血,又唏嘘不已。
四域之朝的弯弯绕绕,她也略有耳闻,比如与龙族通婚云云,是他们亘古不变的族训,只是没想到她落到下界,竟然也卷入了其中。
她的这具身体是龙女,若是养在身边是有好运加成的,甚至可以逃避一些雷劫,这也就是寒尸山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将她留下的原因。
但她总算不再是一头雾水,顺便还得了一点消息,好消息是:她的好师弟月阴晴总算有了踪迹。
坏消息是:她的这具身体以前和月阴晴有一点点点瓜葛。
是那种非常离谱的瓜葛,若要细究一番,还真是她作了大孽让她遇上了。
月阴晴现在于四域之朝的化身,身份上还是她的师弟,同属菩提宗。
但她这龙女的身体里装的毕竟是一缕残魂,占了个大师姐的名头但脑子不太灵光,以前天天追着月阴晴跑,让人家不堪其扰,这次菩提宗弟子们一起出山,他直接跑了。
燕除月看着烂窗户在风中飘啊飘,心里也飘忽的很,但知道月阴晴消息就行了。
这不太光彩的事,以后遇见月阴晴,他万一想起来了,还真是有点丢脸,算了……以后就避着点走吧,最多暗中拉他一把不让他入魔便是了。
这是达奚实在菩提宗那里听来的八卦,还是他去讹人的时候,菩提宗的弟子气不过便抖露出来,他适才叨叨给燕除月听的,倒是别有用心。
燕除月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微微蹙眉身形一晃便钻了进去。
她甫一探出头,眼睛便直愣愣的停在祝雎身上,眨了好几下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祝……宿不秋,你怎么了?”燕除月轻盈地翻下去,小心的避开慢慢的朝他走去。
银白色的巨尾覆盖着寒霜,一直从浴桶里生长出而垂下,在地上的水渍里蜿蜒着。
是霜白色的龙尾,尾翼倏忽散开如同飘逸的纱,又乍然收紧如会呼吸一样。
上面还排着紧密的鳞片,在月色下闪着锋利的光,他的尾翼实在如月下的薄纱,在夜里还泛着荧色。
祝雎睁开眼,眼中的竖瞳含着冷芒,但他原本苍白的脸却泛着惑人的潮红。
燕除月看呆了几秒,消化着达奚实说的一句话,这一刻,一字一句地钉在她的心头。
【小主子,您是龙女,万不能和宿不秋这样的……半妖孽障牵扯上啊。】
“宿不秋……你怎么了?”燕除月不由放缓了呼吸,但觉得自己的话问了跟没问
一样,他这样子八成是龙族的蜕变期突然来了。
毕竟他之前是实打实的人,突然有了龙尾怕是受了什么刺激。
祝雎的视线慢慢在燕除月脸上聚焦,他微微的笑,看样子还有理智尚存。
“你又来了。”
燕除月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她会和他牵扯出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在四域之朝,他是龙子,她亦是。
她源自北海,而世间另有出处,又倍受徐景候针对的……只剩下四域之朝……
“我不回这里又能去哪儿呢?”燕除月知道龙族有领地意识,只能提前在话语中表达出她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
一阵水声搅动,祝雎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