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刚刚感受到的灼热视线,是来自宋家的人?
“虚白,”村长拍了拍江溪竹的肩,语气沉重地对她叮嘱,“谈判后,如果柳宋两家想要我们村的茶园,你和你大姑就商量着来……或许早些脱手,换些好处更妥当。”
“反正啊,那茶园看样子也是保不了多久了,与其继续留在手里,任由柳宋两家折腾我们村,不如早点交换出去,及时止损。”
江溪竹抬眼,有些讶然。从原身记忆里,她知道茶园对于蒙山村人的意义,倒是没想到村长会舍得。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剩下那些茶园还被蒙山村握在手里,或许后面柳家还有更多狠辣的手段,而刚才瞧那衙役的模样,恐怕是不会为蒙山村人做主的。
至于宋家?也不是善茬吧?
“走吧,你回家收拾收拾,先去镇上把额头上的伤处理,没什么大碍了再和你姑去衙门。”来到村口,冯村长掏出了两块碎银子,塞到了江溪竹手中,“别推辞,这是三叔公单独给你的,好好收着,别让人瞧见了。”
今日的事,让江溪竹吃了大亏,伤在额头上,流了那么多血,虽然现在看着她精神头很不错,但到底是受了伤,该给她补偿一二的,不然他这心里,很不好受啊。
江溪竹拿着碎银子,笑了笑后,随手揣进了兜里,“那就多谢三叔公了。”
二人分别,江溪竹根据脑海里的记忆,往村尾的家慢慢走去。
村落依山而建,低矮的砖瓦房在四处散落,袅袅炊烟升起,热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伴随着鸡鸣狗叫的声音,江溪竹推开了家里的木门。
“咋才回来?那柳家人咋说?沟渠挖开了没?”
她的身子探进去,打量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右手边厨房里锅铲搅动的声响里,夹杂着原身母亲的高声询问。
江溪竹还未回答,猪棚外的茅草垛里飞快跳出一只黄色的狗,摇着尾巴蹿到了她的面前,边嚎叫边抬起两只前腿就要往她身上扑。
她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别别别!别靠过来!”
她认出这是原身家里养的看家黄狗,但这狗爪子上满是污泥,江溪竹生怕它靠过来弄脏了衣衫——虽然她的衣裳早在山上时就已沾上了泥点。
不过黄狗聪明,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放下了前腿,只在她周围来回踱步,时而耸着鼻尖在她身上嗅,时而发出低低的嘤嘤叫。似乎是闻出了血腥味,知道她受了伤,在担心的询问。
江溪竹还不适应,只得试探性伸出手,黄狗连忙扬起脑袋,任由她抚摸。
毛茸茸的手感挺好,让她心里的排斥感散了不少,她慢慢拍了拍黄狗的头顶,安抚着它,“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什么没事?”江母端着菜盘子走了出来,她眼睛不大好,只模模糊糊地看到江溪竹在逗黄将军,“别跟它玩了,去洗个手吃饭了。”
江溪竹嗯了一声,打了水,简单清洁了身上的脏污,擦干了手,来到堂前,坐在矮木凳上。
桌上有一盘小炒青菜,一小碟蒜苗炒肉,江母夹了两片肥瘦相间的肉,放在了江溪竹的饭碗上,“这肉是你大姑早上提来的,好大一坨呢!还新鲜着呢,我切了一半下来,掐了你爱吃的蒜苗和着炒,剩下一半放在水缸上,等下回你想吃了,再给你弄。”
肉很香,看着很下饭。江溪竹虽然不太能接受别人给她夹菜,但这会儿确实是饿急了,又不能让江母看出她不是原身来,便端起碗,勉强把肉和着饭刨进了嘴里,顺便也给江母夹了两筷子肉和青菜。
“你也吃。”
江母的手艺很好,炒的肉肥而不腻,青菜口感清爽,江溪竹很意外地闷头干了两碗饭。
看着桌上的菜被她吃得不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等江母搁下了碗筷,她立即起身,收拾了桌子。
“妮儿,柳家的人动手了?你这儿咋有一道口子?”
江母一抬头,隐约瞧见江溪竹额头有一道痕迹,仔细嗅了嗅,还有轻微的血腥气?
她忙按住江溪竹的手,站起身来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