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之间的气息滚烫,太阳穴也突突跳个没停。他烦闷地顶了顶腮,竭力忍住嗓子眼处难以忽视的难受,“你就这样来的?”
哪样?头发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汗。身上穿的还是在家穿的棉质短袖,裤子也是没有款式可言的居家裤,甚至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衣服因为淋了雨变得透明,几乎贴着身体,里面的情景若隐若现。
然而江听雨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儿,她暂且没有捉摸透他的想法,只呆愣在原地。
徐洲野见她这样更来气,耐着脾气说了句“进来”。空旷的空间内没有开灯,黑暗一直延伸到雷电炸开的地方。
他把人带到衣帽间,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外套丢给她,“洗手间的柜子里有吹风机,把身上吹干,等雨小了就走吧。”
言罢也不再看她,顾自光脚踩回了卧室。
衣服上和他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江听雨闻见的时候心里莫名酸胀,心神被熟悉的气味安抚,她抿抿唇,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卧室。
雷雨交加的夜晚,唯一的光源是床边一盏光线极暗的台灯。被子隆起的弧度明显,他的呼吸就掩盖在被子之下。
她走到床边,伸手去探他的额温,率先摸到他紧蹙的眉头。
淋雨让她的手指冰凉,贴在他额头上感受到的热意更甚。
“徐洲野,你在发烧。”
他忍下嗓子的刺痛和痒意,声音片刻之后才响起,“低烧,死不了。”
江听雨没说话,徐洲野却无法回到独处时的状态。
她不出现还好,一旦出现,哪怕闭上眼睛,看见的人都是她。
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徐洲野坐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嘲讽,“手链不喜欢就扔了,何必特地跑一趟告诉我。你不是讨厌我?干嘛还要跑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让我知道你有多恨我?连我给的东西都不愿意留下?”
“那你赢了,可以走了。”
他重重倒回床上,紧蹙着眉头喃喃开口,“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江听雨暂时不想跟他争论这些,只执拗重复:“徐洲野,你在发烧。”
不然呢?徐洲野气极反笑,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病着。
他咬牙,嗓子因为刚才过度说话再也挤不出一个字,还算清明的眼神却没遗漏她的每一个动作。
江听雨平静地和他对视,眼里有种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你说话为什么总是夹枪带炮的?为什么总是不会好好和我说话?如果我说来找你只是因为单纯关心你,你会不会还要和我争论我说这话的真实性?”
徐洲野不信她会单纯关心自己。
她明明就恨他,他高中时就知道她传递出来的这股莫名的恨意。
他笑得有些病态,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似乎把她气走才是正确的走向,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自己在她心里的定位——血淋淋的,至少能满足他,好歹她心里有他的位置。
“你到底来干什么?不是不想看见我?大晚上跑来这里是想要了?那个谁满足不了你?”
“徐洲野,”江听雨忽然笑了,“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你这种疯子纠缠。”
暖黄灯光给露出的那一片白腻渡上一层暖光,她仍冰凉的手指抓住被子,冷气紧跟着进入到了原本就不算暖的被窝里。
腿上骤然感受到冷意,腰上一沉,多了一部分她的重量。
“你……”他艰涩启唇,忽而对上她泛红的眼睛。
她来到这的目的,她对他的气话的错意,以及她想说却又因为倔强而没说出口的话。
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看进她的心里。
异于平常的温度迟缓了他的思考能力,直到冰凉的指尖碰到裤腰,那一块肌肤被冰凉的触感刺激,他这才抬手挡在眼前,隐忍地喘出口气。
乱套了。
从他们高中时无厘头的关系,到那一纸无厘头的合约,还有现在的情况,一切都没有在正轨上。
他其实在说反话,却被她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能思考。
江听雨不得章法,徐洲野被她的生涩弄得节节败退,这下不仅脸上,就连耳尖和脖子都迅速涨红起来。节奏紊乱的喘息在她的磨蹭中顺着喷张的血管游走,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锅沸水,无比可怜地处于蒸发的领界,偏偏就差那一点就能得到解脱。
“你现在能听我的话了吗?”
“……进去。”徐洲野不回答她,只掐着她的腰不放,喉咙溢出短促的呜咽,“让我出身汗宝宝,出汗就能退烧了。你帮帮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