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已逝,待会儿我自会去阿娘坟前斟酒一盏,告诉阿娘我已成婚的喜讯。”
“你生母是去世了,但坐在这儿的,是你的养母,也敬你养母一杯。”
萧长风不再躬身,挺直脊背迎上萧山视线,眉眼冷漠疏离。
“父亲若能对着清天城城主下跪求饶,今日我便也认贼作母。”
啪——
萧山猝不及防起身,广袖一挥,将他手中热茶扫落在地。
茶盏碎裂,瓷骨飞溅,茶水洇湿一片地,白色热气向上蒸腾。
“你母亲之死非青黛之过,要我说多少次!”
“即便不是她的过错,在母亲身死次日就爬上你的床榻也万分令人作呕。”
萧长风面不改色,反拉住玉纤凝的手腕。
“不止我,还有我的道侣,也绝不可认贼作母。”
“你……”
父子之间,针尖对麦芒,分毫不让。
玉纤凝只觉被他握着的手腕生疼,像被钳住骨还在寸寸收紧,暗自咬牙忍耐。
看他眉眼迸出锐芒,冷意蔓延,寒霜密结,抬手小心覆上他手背,安抚似的轻轻捏了捏。
柔软温暖的触感,萧长风冷硬的心仿佛被绒羽抚过,紧绷的肩头缓缓放松。
贾青黛眼底神色变了又变,这会儿起身拉住萧山,“好了好了,一杯茶水有什么要紧,长风不愿就不愿。还有贵客在宗门内,莫要叫旁人看了笑话。”
她又看向萧长风与玉纤凝:“只要你二人好好同修增长修为,其余都不是事。”
说到这个,玉纤凝覆在萧长风手背的手不着痕迹又将他捏了捏。
力道比方才大,像急着跟大人索要玩偶的小姑娘。
萧长风垂眼扫过她覆在手背上的素手,眼底有浅淡笑意一掠而过,正色又对着萧山二人。
“纤凝破体灵力虽然汇通,但还需实战增长经验,从明日起,让纤凝也参加宗门弟子日行。”
“这怕不妥吧?”贾青黛说:“圣女对于外界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这样无异于将纤凝置于危险之中。”
“现在是在绯域,没那么宗门别派,再者,纤凝修为增长,于宗门也是一大助力,不是吗?”
不等二人回话,萧长风又说:“此事就这么定了。”
言罢,拉着玉纤凝扭身阔步往外踏去。
等到看不见萧山二人的院落,萧长风才放缓步伐。
玉纤凝跟着停下脚步,顺势从他手中抽回手:“没人了,少主不必再演了。”
萧长风收紧空了的掌心,点头嗯了声。
“方才多谢少主,若不是你,我都不知如何跟夫人他们开口。”
她八重锁灵咒未解,那两位说话她无法反抗,但若借萧长风的口说出,让他辩驳,那就不受影响了。
“举手之劳而已,”他定定凝着玉纤凝,眸色真挚,“再者,我很高兴听到你提出这样的条件。”
玉纤凝不解:“为什么?”
“这样更像你从前。”他说。
从前……
二人四目相对,好似瞬间被拽入相同的回忆,空气跟着凝结不再流动,只朝着过去倒回。
……
“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
拐角处两道身影并肩踏出,晏空玄手中拿着几只瓷瓶全都抛在伐竹手中。
伐竹搓着手中紫金的瓷瓶,两眼发亮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晏空玄,更甚至抬手在他眼前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