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了,看逃跑的手段,比最初来时要长进不少。
……
他竟又返回清天城,还带着个女子,是心上人吗?倒是随了那魔头的性子,亦是个沉迷美色的无用之人。
不对,这同来的女子竟是那位……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点个烟火庆贺一下吧。
……
这世界从前不随我所愿,往后,我必不让这世随天愿……
再翻一页,温柔利落的笔记又变为齐整的蝇头小楷,这话本中间的故事被望月女姬自己的故事所填充,结尾却仍是话本的结尾。
玉纤凝心头略微震动。
烟火……
她与晏空玄闯入清天城离开时,她回头时曾瞥见城楼之上,一位身着宽松白裙披着长发的女子在漫不经心的踱步点燃焰火。
那位竟是望月女姬,怪不得晏空玄当日反应那般古怪。
玉纤凝反复翻着女姬记录的那几页,总觉得这位女姬在计划着什么事。
一时半刻想不出来,她索性将话本一并带走。
*
又磋磨过一日,回到寝宫时,天色已然昏暗。
这殿宇深幽,日光只能寸进,玉纤凝行在暗淡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响。
还未踏入殿门,却见本来守在左右两边的魔兵不见踪影,玉纤凝便知道,晏空玄来了。
她瞥了眼怀中的话本,略作沉吟,提步入内。
殿内沉香萦绕,混杂着男人身上独有的薄荷冷香,无论多少次嗅到都觉得十分凛冽,吸入肺腑中如同饮烈酒般,起初冰冷一线,很快又燃起火来。
他躺在殿内那把长椅上,闭目假寐,两腿交叠。
呼吸悠长,像是睡了,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好似锁着什么心事烦扰。
玉纤凝悄悄靠近他,立在他身侧观摩他眉眼。
他二人之间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相处过了,一见面他便冷嘲热讽,她也赌气回怼他。
后面虽迁就了他几日,但没有像是今日这样仔细观摩过他眉眼。
他眉眼不再透着和煦灿烂的光,阴沉沉的,仿佛压着片浓云,漆目睁开含着笑时,那阴翳之色却更浓。
她知他受尽苦痛折磨,也不敢想若是她被人背叛又重创,又该是如何光景。
今日对他升起的些许不满,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悄然探出手,指腹轻点他眼下沉青。
才一动,便被人紧攥住手腕扼制。
他犀利的眼风扫来,见是她,眉眼才略微柔和,捏着她手腕的力道跟着放松。
“做什么?”他张口满是酒气,语气并不好,不待玉纤凝回答,又环顾四下,抬手掐按眉心,皱眉懊恼,“该死的魔兵,让他带路,竟把我带到这儿来。”
他修为如今可谓第一人,哪儿能一点酒水就灌醉,还任由魔兵将他随意带着走到他处?
玉纤凝也不拆穿他蹩脚的理由,转身作势往外走,眼底隐笑:“哦?原来是这样,我这就唤人将神主送回去。”
“送回去?”男人酒气熏然地笑着,“圣女莫不是忘了,整个神域都是我的,此地亦是。”
他从长椅上起身,无赖又霸道地踱到床前就这么躺下。
“神主醉的走不动道儿了,那好生在这儿歇着,我去神主寝宫将就一夜。”
她转身便走,一缕魔气适时探出禁锢住她腰身,将她强行拽到床榻边,晏空玄顺势伸手将她圈在怀中,她整个上身伏在他胸膛。
力道很大,不准她挣扎。
“我就是全靠情绪做事,所以今日合欢宗上下还有他才活了下来。”
玉纤凝被他双臂箍着艰难抬眸看他,酒气喷拂在面上,他薄唇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