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顾清嘉投靠阉党的传言,他自有一番判断。
他嗓音如冰泉漱玉:“你的业师是何人?”
顾清嘉微抬起眼,倏忽间撞进了一双清冷沉静如潭的凤眸里。
业师即授业之师,他这样问,怕是起了收她为徒的念头。
没想到谋划会这样顺利,她略感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回道:“我曾在青麓书院求学。”
言下之意是自己没有正经的业师。
裴玄衍眸中划过一抹浅淡笑意:“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面面相觑。
裴阁老光风霁月,怎会收一个与阉党有首尾的人为徒?
何况此人还出身武勋。
不就是生了一副让人目眩的好皮囊么。阁老收徒,难道还看脸不成?
任凭周遭如何暗流涌动,裴玄衍神情沉静如平湖,只将视线投向顾清嘉。
被他这样看着,顾清嘉心底难得起了波澜。
书里的裴玄衍尽瘁事国,是真正的君子。这个师父是她谋来的,她素无底线,却想全了这场师徒之谊。
她敛容整袖,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能拜阁老为师,是我之幸。”
她再抬起头时,周围的人无论心里怎样想,皆换上了一副笑脸。
有人含笑恭维道:“顾世子高中解元,明年春闱更是有望夺魁,可谓惊才绝艳。想当年,阁老便是状元,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众人这才想起,抛开顾清嘉勾结阉党的流言不提,他一路科考,力压群雄,归来还未及冠。
其妹顾翡去岁在江南当幕僚,平抑粮价时所施的计策名扬天下,据说便是受其传授。
这样一个少年天才,能得首辅垂青,倒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想来,流言未必是真。
有人恭声问裴玄衍:“拜师宴还需仔细筹备,阁老可想先饮一盏拜师茶?也好让我们这些人沾沾茶香文气。”
裴玄衍微一颔首,侍立一旁的仆从立刻捧起托着一盏清茶的茶盘,静候于顾清嘉身侧。
依据本朝习俗,敬拜师茶,向来都要行跪拜礼。
顾清嘉还未上前,便听见裴玄衍温声道:“不必跪。”
她从善如流,款步上前,恭敬地行了揖礼,姿态端方而庄重。
随后从仆从捧着的茶盘上端起茶杯,双手奉茶,垂首敛目道:“师父,请用茶。”
裴玄衍望向她的眸光清冽如泉,带着几分长辈的温和。
他刚接过茶杯,一段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攥着顾清嘉的腰将她抵在书案上,俯首啄吻她的脖颈,气息滚烫灼热,细密的吻一路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