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大抵永远都不会有“我偏要勉强”的时候吧。
讲解完经义,日暮已近,顾清嘉正欲告辞,便听见裴玄衍风动碎琼般的嗓音泠泠落在她耳际。
“随我出去一趟。”
言讫,他吩咐随从去准备车马。
马车载着他们一路到了江边,落日熔金,水天一色,浪浸斜阳,千里溶溶。
岸边红枫如焰,莺啼如诉。
顾清嘉不由屏住了呼吸。
随从们走进岸边系着的孤舟,准备好了一应物事,随后请裴顾二人移步。
跟在裴玄衍身后走入船内,顾清嘉发现船身上开了一扇小窗,窗子正敞开着,向外望去,被沉坠的夕阳镀了一层薄金的江面随风起伏,托着船身缓缓飘动。
船向江心驶去。
“风景如何?”裴玄衍嗓音比江水还要清冽。
沉浸在美景中,顾清嘉低声道:“美不胜收。”
裴玄衍眸中划过一抹清浅笑意,从袖中掏出了针匣。
听到声响,顾清嘉侧首看向他,目光触及针匣时,微微一怔。
“心神被风景吸引,针灸时便没那么痛了。”裴玄衍不疾不徐地道,“坐去窗边,把手伸出来吧。”
顾清嘉恍然,怪不得师父突然带她来江边,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真是好长的燕国地图啊。
师父他除了“淡”,还是“徐”,徐徐图之的徐。
她跪坐在窗边,害怕被把脉,垂眸低声道:“师父能不能快一些?我还是有些害怕。”
裴玄衍微一颔首,睫羽轻覆,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温声道:“咬住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眼帘,手指修长如竹,指尖泛着冷玉的清润。
她接过帕子,是真有些怕了,怎么还要咬帕子,真有那么疼吗?
她将帕子塞进嘴里,裴玄衍身躯缓缓覆下来,雪后松枝般的清冽气息沁入她鼻端。
他们第一次离得这般近,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的面容上。
仙姿隽永,眉眼如画。
裴玄衍握起她的手腕,没有把脉,只在腕骨上捏了几下。
他正要将针匣打开,取出银针,忽地听到——
【你撕开顾清嘉的衣袍,将她箍在怀里亲吻,毫无节制地索取。
顾清嘉被逼得情动难耐,不堪承受,仰着脖颈颤抖流泪。】
裴玄衍眸光一怔,目光落在顾清嘉的身上。少年端坐着,眸中一片纯澈,衣袍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极高的立领将大半脖颈都遮盖住了。
可声音萦绕在耳际,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少年濡湿的鬓发,眼尾的红痕,因不堪侵袭而微微颤抖的光洁脊背。
他呼吸蓦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