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宴淡淡“嗯”了一声。
穆风又把声音压得低了些:“殿下,方才的事,她瞧见了,您说要不要寻个机会警告她一下,不要乱讲。”
祁璟宴:“无妨,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穆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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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这些天太过疲惫,孟羽凝这一觉睡得极沉,等睡醒过来,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足足愣神了好一阵,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切。
她翻身坐起来,掀开车窗帘子,就见天已经蒙蒙亮了。
队伍仍旧在安静前行,她诧异昨夜的安宁,但没事发生,总归是好的。
又活了一天,孟羽凝心情不错。
山间清晨的空气无比清新,她用力吸了几口,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见她露头出来,前头跟在祁璟宴马车边的穆风放慢速度,和她打招呼:“孟姑娘,昨夜可有歇好?”
孟羽凝点头:“睡得挺好的,你们就这样骑了一晚,不累吗?”
穆风摇头,一脸骄傲:“这算什么,当年跟着我们殿下在外头打仗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那都是常有的事。”
孟羽凝想起来了,祁璟宴虽然是嫡出皇长子,可皇贵妃生的三皇子也颇得康文帝的喜爱,所以这太子之位迟迟没有立下。
祁璟宴十五岁那年,北边有外敌入侵,他舅父穆骁被任命为大将军,率兵前去平乱,他自请跟随。
那场战乱持续了足足三年,他从十五岁打到了十八岁,从一个风度翩翩的玉面书生,变成了一个自带杀气的冷面将军。
他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康文帝才册立他为太子。
只不过这太子才做了不过两年,祁璟宴还没加冠,就又被康文帝从储君之位上搞了下来。
说到底,是祁璟宴这个太子太过优秀,原本就被太傅们称赞德行兼备,胸怀韬略,后又被各位老将军们夸赞足智多谋,能征善战。
而康文帝这人偏偏心胸狭隘,自己儿子如此优秀,他不欣慰自己后继有人,反倒要多疑猜忌,总觉得祁璟宴早晚有一天要弑君篡位,当然,这跟窦贵妃时常在他耳边吹枕头风也大有关系。
这回祁璟宴被贬,他的舅父一家也跟着被罢官抄家,阖家上百余口被发配西北,再加上皇后一死,他们穆家算是彻底失势。
只是她好奇,祁璟宴今年二十岁,穆风才十五岁,五年前穆风才十岁,也跟着去打仗了?
见孟羽凝看他的目光带着怀疑,穆风猜出她心中所想,挠了挠头:“我是没去,但我大哥穆云他们都跟着殿下的,我听他们说的,不过我也能,别说几天几夜,就是十天十夜不合眼,那也不在话下。”
小伙子还挺能吹牛,孟羽凝没忍住笑了,又问:“咱们今天要走一天吗?”
穆风点头:“对,殿下说,之前耽搁太多了,他腿如今也好些了,趁这几日天气好,就快些赶路。”
“不过,待会遇着合适的地方,要停下来歇歇脚,到时候还请孟姑娘给大家张罗早饭。”
孟羽凝欣然点头:“那是自然。”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天光已经大亮,前方一片开阔之地,路边有几排柳树,柳树过去,有一条小河,队伍便停了下来。
挖灶的挖灶,架锅的架锅,提桶的提桶,五六个护卫还用筐装了昨天那些笋子和野菜,提着往河边走,显然是去洗。
马车一停稳,孟羽凝就迫不及待跳下马车,奔着那小河走了过去,刚走几步,就听有人喊她:“孟姑娘。”
孟羽凝回头,就见祁璟宴不知何时被抬下了马车,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只不过没抱着屹儿,想来小男孩还在睡。
孟羽凝便走回去,给他行了一礼,算是请安,紧接着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祁璟宴语气温和:“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野菜,吃了能让人不适?”
孟羽凝一愣:“不适?怎么不适?给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