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接着说:“我们那边做了些菜,味道还不错,殿下让给张护军这边送些来,还请尝个鲜。”
两伙人的营地每回都挨着,绝不会超过两丈,昨天孟羽凝做的那锅野山笋炖羊肉,他们也闻到味了。
可两边关系紧张,他不好舔着脸让人来问,但也馋得不行。
他们是可以派人去沿途村镇采买食物,但也大都是冷货干粮,这么多天下来也没吃上一顿热乎的菜,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他们也是临时接的这趟差事,没来得及找个会做菜的人随行。
此刻见慎王竟然叫人送菜来,张护军欣喜之余,还是保持警惕,觉得无事献殷勤,八成是非奸即盗。
但不管怎样,也不好当众拂了慎王的面子,便连番道谢,让人将食盒收下了。
穆云笑着告辞,临走前,又隐晦地提了提:“张护军,若是下回你们这边出去采买,还请帮我们也带些肉回来,我们这边两位殿下,一个身上有伤,一个年纪还小,吃食上万万不能亏着。”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张护军手里:“有劳了。”
穆云这么一说,张护军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些,原来是有求于他啊,这就说得通了。
上头交代不让慎王的人随意离开,但的确没交代说不能让他们代买,想着接下来到岭南还有几千里,要是总这么清汤寡水地吃下去,肠胃怕是受不了。
那还不如让对方的厨子也帮忙做个饭,这么一想,张护军就笑着将荷包接过:“放心,小事一桩。”
随即又问:“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厨子,怎的做起菜来那么香的?”
穆云也不隐瞒:“是我们慎王妃。”
张护军一脸不解:“慎王妃会做饭?”
穆云笑答:“正是呢。”说罢也不多留,拱手告辞,带着穆山转身回了营地。
等他走远,张护军让人把食盒打开,把菜一一端出来,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张护军几人全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掏出银针一一试了试,等了一会儿,见银针没有变色,这才放心大胆,甩开膀子开干,等他吃饱喝足,饭菜都只剩下了一半了。
他摸着肚子,大手一挥:“你们拿去分了吧。”
几个官兵连声道谢,一人一筷子,将剩下的菜吃了个精光,连荠菜鸡蛋汤的汤盆都吃得干干净净。
几人全都意犹未尽,嗦着筷子问:“大人,咱那还有腊肉什么的,要不,让慎王妃帮忙做一顿?”
张护军吃饱喝足,心情颇好:“随你们,但你们盯紧点,别让人做了手脚。”
几人欢喜应是,一人道:“大人,属下倒是觉得慎王府的人不敢那么做,他们可是被贬,形同流放,咱们却是陛下钦点过来押送的,要是他们敢下毒,那不是明摆着和陛下对着干嘛。”
另外一人附和:“正是。”
张护军骑了一夜的马,此刻犯起了困,往草地上一躺,闭上眼睛:“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几人连声应是,去找负责做饭的士兵要食材,随后提着去找穆云,一扫前几日对峙时的嚣张,十分客气地把来意说明。
穆云听完,让他们稍等,先去请示了祁璟宴,得到允许之后,又跟那几人说:“我们王妃在吃饭,得等她先吃完,再帮兄弟们做菜,你们看可成?”
求人帮忙,肯定是可着别人的方便来,几人便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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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羽凝端着一个大碗坐在河边吃饭,碗里连饭带菜装得满满的,手边地上还放着一个小碗,里面装了一碗荠菜鸡蛋汤。
她望着远方,听着水声,细嚼慢咽吃着饭,心情不错。
就算每天让她做饭,她也觉得开心,她喜欢做饭的过程,享受各种食材在她手下变成一道道香喷喷的菜,也喜欢看到别人吃到她做的菜时露出的那种赞叹的目光,很有成就感。
要是没有书里那些打打杀杀,她就这样跟着祁璟宴一行人,慢慢悠悠晃到岭南,又何尝不是一次旅行呢。
孟羽凝慢慢吃完那一大碗饭,又把那碗荠菜鸡蛋汤喝了,吃得都有些撑得起不来,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拿着碗筷到河边洗干净,估摸着大家也歇得差不多了,她就起身往回走。
她坚决不做拖后腿的人,免得惹人嫌。
刚走回灶台那里,就见穆云带着几个人等在那,见她过来,穆云迎上来几步,拱手道:“孟姑娘,张护军那边想让您帮忙做几道菜。”
孟羽凝下意识看向祁璟宴的方向:“殿下怎么说?”
穆云:“殿下说劳烦孟姑娘了,大家同路,能搭把手便搭把手。”
那边的几个官兵忙把手里的腊肉鸡蛋送上来:“肉和蛋我们都带了,就是没有佐菜,不知你们这边挖的那些野菜可能分我们一些,回头见着了,我们挖了补上。”
孟羽凝一下就想到穆风洗干净放在桶里的那些混着毒芹的水芹菜,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砰一阵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