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搭理完战场,我像个孤鬼游魂在空荡荡的家里坐立难安。
我尽然是姨妈的亲生儿子,那为什么她要瞒我骗我?
会想起童年醒世后,姨妈一直都“瞒”着我,自己是她侄儿的“事实”,在小时候她也的确视为己出,摸着良心讲,对还是孩童的我,“姨妈”的爱是毫无保留,不管参谋联协会议如何紧迫,她都会抽出时间照顾我。
军中事务繁忙,一个事业上升期的女人还能把我带在身边养大,耽误了她大半的大好时光,所以我一直把“姨妈”当自己的亲妈。
待到我十二岁上初中,“姨妈”才告诉我自己“真实的身世”。
计划生育已是上个世纪的事,如果单单是规避未婚先孕这个政治审查,那么又和小君的出生显得冲突矛盾。
姨妈不惧这些条条框框,未婚先孕也是和牺牲为烈士的爱人培育的试管婴儿。
难道我是那个牌位里男人的儿子,是姨妈的私生子,和小君同母异父?所以,姨妈才为了避嫌?
挠着头发,我响起那个男人也有共和国勋章,我不是不好奇自己父亲的英雄事迹,再总参的情报案牍库里也偷偷调查过,只是他的身份和履历全都是涂上黑笔的绝密。
当然姨妈的那位爱人也很神秘,现存只有一张看不太清脸的大合照。
难道小君和我是亲兄妹?
我揉起额头,嘴里暗骂,这不脱了裤子放屁?为什么要这么做?
屋顶压着头,五米挑高的别墅起居室都让我觉得烦闷,来到院子,我瞥见了门卫岗亭的胡媚男,她今天没有随母亲一同出门。
她是母亲的贴身警卫员,一米八三的个头在女人中鸵鸟立鹤群,牛高马大像坐山一样。
不光这点不女人,她也是假小子打扮,一头比我还短的寸头,说话大大咧咧,或活脱脱的铁T一名,虽然她不方便明说性取向,但我知道她是纯度百分百的同性恋,俩一起泡吧时,她已经勾搭女人开房。
见我蹲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胡媚男吹着口哨,双手插兜像个二流子靠了过来,一身军装在姨妈出门后就解开风纪扣,一股子放浪形骸的兵痞作风。
“哟,少爷被开除军籍了?”
“去你妈的,发颗烟。”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在上海,胡媚男就是我的唯一能尿进一个壶里的兄弟,我常觉得我俩的组合特别奇怪,但奈何相处融洽,臭味相投。
“被首长屌了?哦嚯嚯,怎么想抽烟了?你没烟瘾,抽了晚上我怕你发挥不好。”胡媚男拿出一包软中华。
“抽这么好?”
“炮友家是烟草局的,随便拿。”
“我妈这几天说什么了吗?”我抢过香烟和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大口。
“骂你呢,说你生在福中不知福。”胡媚男也潇洒地点燃一支烟,这女人的确帅,不得不承认不少P倒追她。
胡媚男在我身边坐下,我门俩王者小院里疏于打理的罗汉松发呆。
“其实,你都部署五个周期了,再干都去中队进特战的指参系统了,到头了兄弟,回来不好吗?总参二局就在上海,天天回家也能和你妈你妹在一起。”
“你懂个屁,男人爱的是自由。”我随意找着借口。
“自由个鸡巴,再干半年,你进了中队,就没当踢门人那种自由了。”
“滚滚滚。”我被香烟呛得咳嗽,赶忙问起自己最关心的,“我妈真能让我从队里停职?”
“你傻逼吧?你妈胸口七排章,肩膀上金叶子两颗星,还拿不了你?”
“一局不是她的业务涉及范围,我还想躲个清净呢。”
“我倾耳听的,她给一局局长严明涛打电话了,你部署了五轮,有一个一等功,她可是不用开后门,有底气让你回来的,不过我听说,总参二局要实训他妈的一年,长的两年,要断绝所有社会关系,秘密参训,啧啧,难受,机关里,首长眼皮子底下,加班多,屄事儿也多,在北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