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直板手机,这种电话只有黑白屏幕,物理按键,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之外没有任何功能。
“这种手机肯定就是那家伙联系雇主用的,正常人谁用这个啊?“我坐在栓船锚的缆桩上,翻找其通讯录和通话记录,戴辛妮踩着及膝的马靴小跑上前,像一只粘人的猫咪,又坐在我腿上寸步不离。
“直接打电话告诉雇主,得手成功,然后……”我本想说通过技术手段,但一想到自己是被部队扫地出门的人设,想了想继续说,“我有个警察朋友,经侦的,可以帮忙查看汇款,如果想要你小命的人办事不干净,就能抓住马脚。”
“老公,你脑袋真灵活,但是你收走我那帮员工的手机上干什么啊?”戴辛妮瞥了一眼扔在一旁的塑料袋,里头是被我收走的七八部手机。
戴辛妮很聪明,哈弗大学高材生,能问这种问题大概是被吓傻了,我苦笑,像逗小君一样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想想,你原先可是计划乘坐直升机的,为什么改变交通方式,那杀手还能这么及时赶上船?”
“有内鬼通风报信!”戴辛妮打了个冷颤。
这种出卖与统战的“游戏”,我在海外执行FID行动时经常遇到,当地盟友是否可靠,情报是否走漏,出门撒尿都要提起一百个心眼子,要想不被背后捅刀子,第一件事就是怀疑所有人都是内鬼。
找出要暗杀戴辛妮的人并不难,只从社会和利害关系就能把范围缩小到她那五个兄弟姐妹上,戴家人毕竟只是生意人,要无声无息的买凶杀人,他们还没那个反侦查能力。
所以这一点我并不操心,我的目的是锁定和海外戴氏、CIA做交易的戴氏集团内应,就如姨妈所说,那葛玲玲,很有可能只是“动机单纯”的刑事犯罪。
在船上抱着戴辛妮休息了十来分钟,海警的快艇拉响警铃从远处驶来,警察们登船上岸,在客运船舱把所有人聚集了起来,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又传唤了我和戴辛妮前往了客房舱室。
过道里,法医和痕迹检测人员正在嘟囔。
“人是受钝击……不对像是坠落摔死的。”法医挠头,“颅骨大面积粉碎性碎裂,背部淤青……不对啊,这甲板的高差也只有三层楼高。”
“咳咳——不要讨论案情。”领着我们来的警察清了清嗓子。
“李中翰先生,过来下,戴小姐麻烦先在原地等我们。”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警察戴起手术手套,朝我招手。
我跟着那名国字脸警察下了一层甲板,下楼打量了一眼,他的资历很老,肩章上再升星就要成花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国字脸警察摘下口罩,“我是上宁市局的梁健,我的上级接到了军情单位的协助要求,事情大概也了解清楚了。”
姨妈的效率这么高?
我心底暗暗佩服,只不过军情反间谍机构没有执法权,与我身后躺在的尸体相关一切的调查都需要警察部门介入,想到这儿,我面露难色。
“您不必操心,案件也转办给你们没问题,一切都再反间谍法和反暴恐法的框架下,咱们公事公办。”国字脸警察递了一支烟给我,“尸检报告和身份信息我回同步发给你。”
“感谢,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贵局协助。”我双手合十。
诈出暗杀戴辛妮的幕后指使,还需要警察守住秘密,并且再传唤戴家人时,加以误导,这样对方方才能大胆露出马脚。
说出想法后,警察大哥深吸了烟,“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亲自带人上他们戴家的岛上问话,虽然不能给你制服,但是警察穿便装很常见,你只需要带上一个我们同时的警官证,见面的时候糊弄糊弄,接下来怎么套话,怎么盘问,你自己看着办?”
这一套组合拳,让我对眼前这位警官刮目相看,搞不好他有不少跨部门合作的经验。
“您这么安排太稳妥了。”我竖起大拇指。
“没办法,你们的工作全都是绝密,我也不能打听。”梁警官苦笑。
“另外还请您帮个忙,我不像暴露自己身份,待会再戴小姐面前,您就说,这些协助都是他父亲在警局里的朋友在出力。”我暗自佩服自己的心思缜密,如果让戴辛妮知道警察都卖我面子,难免会引起她没必要的猜疑。
“小问题,戴竹嵘先生估计也和我们局长交好,即便这事情不牵扯反间谍,我们应该也会这么试探。”
梁警官突然回头,想起来什么,蹙眉问,“您说您要掩护好自己的身份,但是岛上的都是戴氏集团的股东,这么抛头露面……”
“这个不用担心。”我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了胡媚男的电话。
她说我小组唯一的成员,遇到难题必须拉上她一起受罪。
现在已经被姨妈特赦,估摸着还在和某个炮友约会,接通电话后,对我一阵不耐烦的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