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皮笑肉不笑:“嗯,去吧,玩的开心。”
“你这就不觉得我和她相处危险了?”
“……”诸伏景光吐槽,“怎么感觉这么久不见,你心眼多了这么多?”
“彼此彼此。”松田阵平道,“所以,你怎么判断出她安全的?”
“大概是……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还活着吧。”诸伏景光纠正,“而且只是目前,可能,暂时是友善的。”
景光找濑音自爆身份,一方面是的确藏不住,要尽可能稳住濑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忧松田和濑音的关系,所以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濑音的立场。
松田阵平忍不住反驳:“其实她也不算坏人吧……”
诸伏景光缓缓看了他一眼:“黑沼一郎,连环炸弹犯,她让死者在按下引爆器的那一刻被火吞噬。”
“吉村信彦,虽是被误杀,作为美尔集团的保护伞,她协助他的仇人杀人。”
“田中健人,最后时弦濑音亲自动手,让他死于自己制造的LSD。”
“是的,仪式感和象征性。”
仅仅只是“阻止爆炸案”“切断D品链”或者“完成组织任务”,完全不需要她这么复杂的手法。
“mission-orientedserialkiller。”诸伏景光目光冷彻,“使命型连环杀手。”
诸伏景光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明明羽毛酒有那么多次向他展示过善意——共情、保护、甚至正义感——但他却始终下意识地对她保持警惕。
直到他看见袭击医院,连莱伊都需要给行动找个“为妻报仇”的理由。
仇恨,是人们理解暴力最简单的方式,是大多数杀人犯的动机。
但濑音不是。
在绿岸庄园那次,她说:“所以这世界才有我。”
不是“需要我”,而是“才有我”。
“需要”意味着她是来补缺的,是系统为了修复自身才引入的修正程序;而“有我”,则是一种事实。
一般连环杀手的路径是逐步升级的,从教唆到亲手杀人,从情绪驱动到冷静谋划,最终发展为带有仪式感的犯罪。
但羽毛酒并不存在这样的顺序,她的先后顺序是打乱的,她早已完成了升级。
她将自己的存在视作世界必然的产物,以一种近乎漠然甚至超然的态度欣赏她所犯的罪恶,将自己当作法律与秩序本身,从未想过需要控制。
“我在担心……这不是一条能回头的路啊。”
诸伏景光轻轻叹息,和松田阵平重逢以来,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羽毛酒,但这是他第一次泄露出自己的想法。
“她有道德与逻辑,而这正是她最危险的地方……她如此享受这个过程。”
“你想把她当变态杀手!?”
最后一句话彻底刺激到松田阵平,他从最开始就皱眉,直到景光说濑音享受杀人,松田阵平彻底被点燃。
一吨炸药,如果爆炸成功,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亡?
毒水渗进地下,一整个村庄被慢慢吞噬,还有随之流入市场的终末产物,又有多少家庭罹难?
“……那你告诉我!她干掉的那几个混账王八蛋,有哪一个、有哪一个不是死有余辜?!”
话音未落,松田自己先猛地怔住了,他仿佛一脚踩空。
诸伏景光没有看松田的眼睛,只是缓缓抬手,抽出松田阵平胸前的警察手册,稳稳地、不容回避地举到松田的眼前。
警徽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坚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