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义熟练地给出答案:“那应该是不可言说吧。”
话音落下,在场几人默契地扬起嘴角,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是不可言说,那也是不可言说,她们的好奇心自然也是不可言说——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们,但她们心里都大概明白,这个好奇心不会被满足,也不需要被满足了。
几人沉默地低下头,注视着地面上那片渐渐消隐的图案。利亚纳站在稍远的位置,翠绿色的眸子映着微弱的光,睫毛低垂,像是凝视着某种无法触及的谜底。
钟楼里一片寂静,只有纸片人搬运工窸窸窣窣地挪动着红土,细碎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下一次见会是什么时候呢?”
相原寿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仍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试图维持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最后还是泄气地垂下了肩膀。
房间里的沉默像一层薄纱。
丹尼斯和于卿这两个闷葫芦依旧保持着她们惯有的缄默;庚孤的目光落在相原寿江的发顶,若有所思却一言不发;
庞湛抱着手臂盘腿坐在旁边,虽然共处了这些时日,她仍觉得与这群人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
只有燕义仍然笑着,伸手用虎口卡住相原寿江的下巴,把她两腮的软肉捏到一起,迫使她的嘴朝外嘟起。
相原寿江皱起鼻子发出抗议的呜咽声,但无效,只换来对方更恶作剧的揉捏。
“明天见,”燕义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甜腻,手指一松一紧地捏着相原寿江的脸颊肉,“也可能昨天见。”
说完,她抬起眼睑,目光越过相原寿江的肩膀,落在静静伫立的利亚纳身上。
燕义勾着笑容问利亚纳:“你呢,你希望我们是明天见,还是昨天见?”
利亚纳耳朵上的银环在夕阳下熠熠发光,她微微歪过头,说:“当然是明天见。”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后半句:“我们一定会明天见的。”
闻言,所有人都抬起头。她们的目光全聚在利亚纳的身上,那个安静的精灵族雌性脸上挂着和燕义差不多的弧度,那笑容里却没有哀伤,全然是与平日无异的温和。
庞湛先动了。她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却没有走近几步,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住利亚纳。
接着是燕义。她深吸一口气,嘴角的弧度变得僵硬——不是在流浪海盗船上时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而是某种更深、更沉的东西,像是要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硬生生压回胸腔。
庚孤低下头,不再看利亚纳的眼睛,视线落在她那双棕红色的竹编凉鞋上。鞋面上还沾着一点透明的粉末,像是某种未说完的告别。
相原寿江的眼泪已经无声地滚了下来。她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丹尼斯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捏着魔方,指节泛白到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于卿抿紧嘴唇,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别过脸去。
“明天见。”
庞湛先开口了,嗓音沙哑得像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旅人。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明天见。”燕义接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明天见。”庚孤的声音恹恹的。
“……明、明天见。”相原寿江的哽咽几乎让她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明天见。”丹尼斯说得又快又短,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失控。
于卿的唇动了动,她的唇色惨白,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吐出那三个字:“明天见。”
然后利亚纳张开了嘴。
那个温柔的、坚定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轻轻流淌出来。
她说:“明天见,同志们。”
*
四维。
李琢光在床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沉在床内的状态,而是像三维那样好好地躺在床上。
她翻身下床,恰好看到管霏走到门口的位置。
「昨天晚上月亮很漂亮,你记得吗?」
李琢光醒来后就自动连接上了管霏家的框架她一瞬间就感知到管霏家各种一大「清早」就开始工作的智能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