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叹了口气:“孔雀现在都是自个待在道观里,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
玄鳞压下不悦,拧眉道:“他不是妖吗,怎么会待在道观里?”
在他的印象里,道观里的那些道士,都是一心要除妖降魔,视他们妖为洪水猛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一只妖竟然待在道观里,这跟把脑袋主动搁在断头台上有什么区别。
李青辞解释道:“孔雀还没化形的时候就待在国芳观里,对他来说,国芳观是他的家。”
玄鳞没说话,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讽刺。
一只妖,竟然??把道观当成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没兴趣了解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拍了拍李青辞的脑袋:“你想去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对于道观,他谈不上深恶痛绝,但是打心底里不喜。
当初他娘的尸骨就埋在一个道观的后院底下。
听他这样说,李青辞道:“我很快就出来,只跟孔雀说说话,添完灯油,打了斋饭带出来,咱俩一块吃。”
玄鳞极为不解,那个斋饭就这么好吃?让小崽子这么惦记。
见他久不说话,李青辞晃他的手:“好不好呀?”
玄鳞语气不耐:“好好!你去吧。”
李青辞抿嘴笑了笑,拉着他往国芳观走。
俩人往前又走了一阵儿,玄鳞停下脚步,拍了一下李青辞的后脑勺:“行了,你自个儿去吧。”
没等李青辞反应过来,身边的黑色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过了几瞬,他平复好心绪,抬脚朝观里走。
平时干净整洁的院子,此时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被风一吹,刮的哪都是,乱七八糟的,看上去十分脏乱。
见此情形,李青辞愣了愣。
怎么回事?院子里怎么会这么脏?
他抬头望去,只见光秃秃的树枝,寻摸好一会儿,也没在上面看到一片翠绿色。
李青辞又在周围看了一圈儿,轻声喊了一句:“孔雀,你在吗?”
这时,他脑袋一疼,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低头看去,只见脚边滚着一颗棠梨果。
李青辞捏起果子,朝四周打量,忽然看见屋顶上多出一片浓烈的翠色。
现下,孔雀背着太阳,身形晦暗,看不清神色。
李青辞看着他问:“你怎么不扫地?”
孔雀抬了抬手,李青辞顿时朝屋顶上飞过去。
许是孔雀力道没控制好,李青辞一屁股跌坐在房顶上,身子晃了几下才稳住。
他心里既无奈又好笑,他这一天竟净飞来飞去了。
孔雀眯着眼睛,语气辨不出情绪:“扫地了,他就知道我在这里。”
李青辞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肩上拍了拍。
孔雀自顾自说着话:“他越来越不像薛陵了,性格天差地别,连长相都越来越不像。”
“他的脸让我越来越陌生,不禁怀疑薛陵原本的样子,是我记忆模糊了吗?不可能啊。”
“即使我已经用了三根尾翎,但是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淡,我都已经快感受不到薛陵的气息了。”
孔雀的眼神一直落在树上,视线涣散着,低声喃喃自语。
“薛陵,我好想你啊。”
“即使每天都能见到你,我还是好想你。”
声音很轻,模模糊糊的,李青辞听不清楚,他也没有开口问,默默坐着倾听。
孔雀嘴巴轻轻蠕动,说着一些语字不清的话,但是能从中听出思念,他身上流露出一股很浓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