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朝对面的人道谢,两道目光在空中汇聚,都是齐齐一愣。
“石木留?”
“张医生?”
夜晚的公园有些寂静,但还是能听到夏日的虫鸣,几个大爷大妈们三三两两得在小路上散步,长椅后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道影子。
张医生看着在前面的草坪上自娱自乐的女儿眼底是浓浓的舐犊之情和安心,然后朝身旁的人道谢:“方才真是谢谢你了,否则这么大晚上的,娇娇一个小姑娘要是真出了事,只怕我也”
后面的话张医生没有说出来,恐怕他本人也是不愿去假设这后果的。
石木留也看着远处那抹小身影,只觉得心也平和下来,“没有的事,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毕竟张医生来的速度很快。
两个人都是默契的没有说话,旁边昏黄的路灯上时不时扑闪着几只飞虫嗡嗡作响。
“对了,虽然很冒昧,”张医生语气尽量平和,不带一丝试探,反而是真心询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很模糊,一般人都会认为对方问的是身体健康,可是出于张医生的职业背景,以及石木留敏锐的情绪分析,他们都知道这句话问的是精神问题。
石木留也礼貌回复,“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和关不渡相认,总之石木留最近已经彻底看不见那团小影子了,就连声音也听不见,看来那似乎是这具身体精神上的执念和情感残留。
张医生嘴角笑的更大了一点,真心为对方高兴,“那就好,看来你是真的没事了,不过”他声音顿了顿,“你似乎有别的苦恼。”
说完后张医生立刻觉得自己失言,他现在既不是石木留的主治医生,和对方也还够不上朋友二字,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冒犯。
他立刻找补道:“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对别人的情绪比较敏感,你若是想说我保证做一个最安静的倾听者,若是不想说,那就无视我的问题就好。”
“你没有冒犯到我,”石木留摇摇头,“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其实我大多数的情绪总是为一个人牵动。”
张医生嘴角一僵,忽然有些后悔有此一问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单身狗的他,在下班时间其实是不太想听别人的恋爱故事、情感纠结。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石木留嘴里‘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石木这边已经在娓娓道来,“队长他对于自己的情感和需求向来不加掩饰,其实和队长在一起我虽然会为他的举动困惑和迟疑,但从来不曾伤心过,只是就在我准备真正面对他的时候,他却选择将我推开。”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终究还是算是伤心吧。”
石木留试图总结自己现在的情感,最终发现这个词最贴切了。
说完后,石木留就直直看向一旁的张医生,眼底明晃晃写着‘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做,出个主意吧’!
张医生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口气,还是认真回答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将你的真实感受告诉他呢?”
“我”石木留迟疑了一瞬,他是想说来着,这不是被寻回不容置疑给赶出来了嘛!
况且只要一对上那双漆黑锐利的眼睛
#本能怂了一瞬#
张医生毕竟是过来人了,哪里还看不明白,语重心长道:“这人啊长了嘴就是用来说的,长了耳朵就是用来听的,虽然有的时候说的话不一定为真,听到的不一定为实,可只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其实会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石木留似懂非懂,刚想说什么,远处的娇娇抱着怀里的排球,跑的脸蛋通红,脆生生道:“大哥哥!你能陪娇娇玩一会儿嘛?”
不等石木留回复,张医生先用大手拍了拍女儿的头顶,又从怀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女儿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娇娇先自己玩一会儿,爸爸和哥哥有话还没说完呢。”
“啊!都说了这么久”
娇娇不情不愿嘟囔一声,幽怨的看着这两个抛弃她的男人。
张医生失笑,点了点女儿的鼻子,“待会儿回家让你吃一口香草布丁?”
娇娇立刻笑成了一朵儿花,什么抱怨都没有了,“爸爸说话算话!”
一个人又抱着球跑到草坪上玩的不亦乐乎。
石木留隐隐惊叹又佩服,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解决了一个速来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类幼崽。
张医生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这就佩服我了?要是你也从一个婴儿啼哭开始照顾她,总有一天你也能这么熟练。”
石木留注意到了一个词,“一个人?”
张医生毫不掩饰的点点头,“嗯,她的母亲在很早就和我离婚了,长年工作在国外,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孩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