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对着传动轴僵持不下,于是指指它,问道:“二位,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这两个人一肚子骚话准备输出的时候,被一声“妈妈”打断了施法。罢了,孩子在呢。
郝瑞池抓着吃了一半的红枣米糕走过来说:“妈妈,我不想写作业了。”
娜娜:“那你想干吗?”
瑞池:“下雪了我想去玩雪!”
“下……”娜娜一惊,“下雪了?!”
“下雪”二字一出,维修房里倏地安静了片刻。下雪了,那么车要重新调校。不仅是轮胎,还有车架高度、防冻液、机油。
羌塘是一个基本脱离天气预报的地区,因为这里的天气随心所欲。
大家紧急把米糕塞进嘴里,然后老胡掸掸碎渣起身去门口,那帘子被他刚一掀起来,风卷着雪“呜呜”地往里钻。
小锅炉底下的炭火,像遇见妖魔鬼怪的孩童,四处乱窜,抱头大叫。
老胡放下帘子,转过头看向大家,说:“雪很大。”
另一个大工看着老胡一头一脸的雪,说:“看出来了。”
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窝蜂从这个维修房转战去旁边放着车的仓房。夏千沉和钟溯也过去帮忙,然后……
老胡:“夏千沉!那个传动轴还给我!”
夏千沉手里一紧,顿时脱口而出:“不行!”
它还有它的使命!
老胡这人,突出一个效率,从来不和任何人进行任何无效对话,老胡如果是电影反派,绝对是最成功的那种。灭霸打响指之前说的那些话,老胡能打八十个响指释放六百次反物质破坏力。
“咻——”,传动轴被抢走了。
钟溯拍拍他后背以示宽慰,并且说:“正事要紧,先去改车。”
这一片维修区他们是最先发现下雪的,多亏了写作业心不在焉的郝瑞池,因为下一个赛段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
他们从休息维修房去仓房不过也才十几步路,这十几步路把所有人冻得牙齿变成电报机。
西藏的雪下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高原的雪往往伴随大风,大风卷着雪,把松软的积雪吹成雪尘暴,届时就和恶劣情况的昆仑天路一样。
首先要重新调刹车,老胡把他们的刹车调校得更猛,媲美F1方程式。
老胡:“千沉,这个刹车碟配合降挡,能在三秒内做到三百码刹停,你懂我意思吧?”
夏千沉和钟溯刚把雪地胎推出来:“懂,极速刹停抱死滑行。”
“对咯,我信任你才敢这么调,你得注意安全啊。”老胡说。
夏千沉笑着应了声“好嘞”。
赛车手在路上要保持谦卑,永远不要把“我什么路没跑过?”放在嘴边。人在赛道上就要对赛道有足够的尊重,人类面对自然,就要有敬畏的态度。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是去撒哈拉沙漠比赛的车队,他们的维修车上也稳定带着一套雨胎、一套雪胎、一套泥胎。
人类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在大自然面前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
最后换上雪地胎,距离出发还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