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翘着腿,正歪头看着他,见他转身,还朝他眨了眨眼。
“你——”
“我怎么了?”沈忆移开眼睛,“我只说不嫁你,没说你不可以娶我。”
沈聿忽然大步向她走过去。
“再说了,”沈忆还没说完,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理也直了气也壮了,恶狠狠道,“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害我掉这么多眼泪,我还不能生个气了?!”
沈忆越说越生气,最后啪地把折子摔到了案上,眼圈儿开始发红。
下一刻,身子忽然被一把拉起来,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大手捧住她脸颊,吻了下来。
他吻得极其用力,霸道蛮横,沈忆晕头转向,几乎快窒息,刚想逃开,男人抬手用力按在她脑后,又加深了这个吻。
自尾椎向上传来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觉,沈忆手脚一阵阵地发软,在彻底落败之前,她用仅存的意识狠狠咬了沈聿一下。
他终于放开她,眼中带着幽幽的暗色盯着她瞧,一副未尽兴的模样。
沈忆狠狠瞪回去——在旁人眼中,这眼神实在毫无威慑力,“别以为亲一下就能让我消气,没门儿!”
“嗯,”沈聿低头看着她,大有百依百顺的意思,“那怎么才能消气?”
沈忆盯着他,眼珠转了转,蓦的粲然一笑:“那就——亲两下?”
“好啊。”男人眼睛顿时亮了,脸立刻凑了过来。
到了跟前,笑意盈盈的美人唰地变脸:“想得美!”
“……”
沈聿瞬间不敢动了,片刻,他摸了下鼻子,默默无言地直起身子。
沈忆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又极快地收了回去,她威风八面地坐下,摆摆手:“好了,你走吧,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男人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拂过她脖颈,似是不太甘心地咬了下她耳垂。
沈忆猛然僵住了,酥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男人低沉的声线藏着丝丝笑意,落在她耳畔。
“好,我等你。”
沈忆手指生生把手中的国书捏出了好几道褶子,却还是没能阻止红晕爬上脸颊。
心脏怦怦跳,直到目送着沈聿离开,才慢慢回归正常。
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帐帘上,沈忆忽然想起那日她见到沈聿时的场景。
那天到了半夜忽然起了大雾,月光已经很微弱,即便打着火把也很难看清,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槐树下还有个人,都在竹林边上搜寻。
是她视线无意间划过时,忽然觉得那树有些眼熟。
因为当年在沈聿离开后,她又去过几次和光堂,听洒扫的宫女说,这里自从没人住之后,这棵树就枯死了。
当时她下意识看着这棵枯树,看了很久。
因此那日她便多看了两眼,而就是那两眼,她发现树下似乎有个黑影。
她擎着火把疾步过去,火光映亮男人身形的一瞬间,沈忆心跳骤停。
男人浑身染血,一动不动地闭目靠坐在这棵枯死的槐树下,神色平静安宁。
只是一眼,沈忆立刻意识到——
这并非被迫中断的求生,而是等死。
他在等死。
也是同一时刻,她忽然间明白沈聿为什么会独独坐在这棵树下。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沈忆失去了浑身所有力气。
她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重权力,生死,理想胜过爱,至少沈聿不是。
这人就是个傻子,傻得惊天动地,傻得举世无双,傻得纯粹执着。
而她宋行野这辈子遇到沈聿这么个傻子,算是彻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