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他们过来,本来就没什么事,纯粹就是放心不下。
确认余不饿没有受伤后,又看到对方脸上的疲惫,徐振大手一挥,又带着二人离开了。
重新关上门,终于有机会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躺在浴桶里,脑袋上顶着一块热腾腾的毛巾,手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平板还有一罐冰阔乐。
只有置身于这种环境下,才会觉得活着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睁开眼,忽然发现系统面板上,嫉妒值信息快速滚动。
【王小灿嫉妒值+99】
【马博嫉妒值+。。。。。。
余不饿没有回答,只是将烟斗轻轻磕了磕,灰烬落在门槛前的石板上,像一场微型雪崩。他望着那堆细碎的黑色残渣,忽然觉得这烟斗也老了,就像他一样,被时间磨去了棱角,只剩下一具承载记忆的空壳。
苏明澜坐在他身旁,肩线微微倾斜,恰好与他年轻时习惯的姿态重合。她没说话,但海风里飘来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咸腥与金属味交织的冷冽,而是某种温润的、带着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那是二十年前南岛夏天最常见的气息,是他们一起在木屋后晾晒被单时,小眠还在襁褓中咯咯笑的日子。
“你还记得那天吗?”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岛屿,“你抱着她站在铭心碑前,说要给她起名字。我说,叫‘小眠’吧,因为她是我们在长夜尽头等来的第一场安眠。”
余不饿喉头动了动,没看她。“我记得你说完就哭了。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你知道……这个名字终有一天会成为负担。”
“可我还是给了她。”苏明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泛着微光,仿佛皮肤下流动的是液态的记忆,“我宁愿她背负沉重的命,也不愿她活在一个没人敢爱的世界。”
远处,星门残桥静静横卧于海面,桥身上的文字已悄然褪去,但每当月圆之夜,仍有人声称看见桥中央站着一个提灯的身影,向过往的灵魂低语。科学家们称之为“集体意识投影现象”,民俗学者则称其为“归途之引”。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那不是幻象,而是**记忆场域的稳定锚点**??苏明澜以自身为核,在现实与意识之间架起了一座永不坍塌的桥。
小眠最近常做同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片无边的白色空间中,脚下是无数交错的光带,每一条都连接着一个人的记忆深处。她能听见千万种声音:哭泣、欢笑、呢喃、呐喊……那些都是曾被“净忆所”标记为“冗余情感数据”而准备清除的记忆片段。而在空间中央,有一扇门,门上刻着她的名字,用的是苏明澜的笔迹。
每次梦到那里,她都会伸手推门,可门始终不开。
“它在等什么?”她问母亲。
苏明澜正在整理地下设施里的终端日志,闻言抬起头,目光穿透墙壁般望进女儿心底:“等你真正理解‘记住’的意义。不是作为工具,不是作为容器,而是作为一个**选择记住的人**。”
小眠怔住。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替别人保存记忆,是在执行某种使命。可现在她开始怀疑??也许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记忆本身,而在**决定要不要遗忘的那个瞬间**。
三天后,南岛迎来了一场异常的雨。
不是从天上落下的,而是从海中升起的。清晨时分,渔民发现海面蒸腾起浓密雾气,水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老人临终前握住孙儿的手,有战士在战壕里写下最后一封家书,有陌生人在暴雨中为彼此撑伞……这些影像持续了整整七小时,直到正午阳光刺破云层,才缓缓消散。
全球共感基因携带者在同一时刻经历了短暂失神,随后纷纷报告梦见了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提着灯,对他们说:“谢谢你们还记得。”
记忆共治委员会紧急召开会议,调取南岛监测数据,却发现所有设备在这七小时内记录的只有一段音频??一段长达四百秒的沉默,背景音是潮汐与心跳的共振频率。
唯有余不饿听懂了。
“那是‘母体密钥’的余波。”他对苏明澜说,“你在重新校准整个文明的情感频率。”
她点头:“终焉钟虽被冻结,但它的阴影仍在。有些人已经开始秘密研发‘次级净化程序’,试图绕过反噬机制。我必须让所有人明白??**删除记忆不会带来和平,只会制造更多创伤的轮回**。”
“所以你让全世界同时‘看见’那些差点被抹去的瞬间?”余不饿苦笑,“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大震荡吗?多少人会因想起不该记的事而崩溃?”
“那就让他们崩溃。”苏明澜眼神坚定,“比起麻木地活着,痛着醒来才是人性的胜利。”
当晚,北境冰原传来消息。
零识失踪了。
他的私人实验室被人闯入,所有关于“终焉钟”的研究资料都被焚毁,唯独留下一页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女儿死于三岁零七个月零十三天。病因:记忆剥离引发的情感休克。执行医师:本人。签字:Z-01。”
据目击者称,那天夜里,一名白发男子独自走入极地暴风雪中,手中紧紧攥着一只褪色的红色发绳。监控最后捕捉到的画面,是他跪倒在雪地上,对着虚空轻声说:“对不起……爸爸想你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但三个月后,南极科考站收到一段神秘信号,来源不明,内容只有一句话,用莫尔斯电码重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