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幽涟决定反客为主,像之前那样先下手为强,吓退林落尘。
她上前一步,摆出成熟妩媚的姿态,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
“那……你想跟姐姐谈点什么呢?”
林落尘此刻虽然还没跟她知根知底,但早已摸清她的底细。
他非但不退,反而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打趣道:“不如我们深入交流一下,你看如何?”
幽涟整个人瞬间僵住,这反应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她强装镇定,媚眼如丝地白了他一眼。
“呦,胆子不小嘛,还敢调戏起姐姐来了。。。。。。
许怀安的脚步停在归墟台外三里处的桃林边。这片桃林是他十年前亲手种下的,那时情莲未开,心径尚隐,世人还在用刀剑斩断姻缘,用符咒封印记忆。他一株一株地栽下这些树苗,像埋下无数颗不肯熄灭的火种。如今枝干参天,花开如云,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石阶上、碑前、《情志录》翻开的纸页间,仿佛时间本身也在低语。
他没有走进去。
他知道,一旦踏入那片圣地,便会有人认出他,哪怕他已褪去昔日锋芒,成了个布衣粗履的过客。而他不愿打破这份宁静??这来之不易的、属于所有平凡人的安宁。
他在林中寻了一块青石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陶壶,倒了一杯温茶。茶是粗叶,味涩却暖,一如这些年走过的路。远处传来孩童嬉笑,几个村童正围着归墟台外新立的一座小亭子跑跳,那亭名为“念归”,四角挂着铜铃,风起时叮咚作响,与当年小镇檐角的铃声如出一辙。
一个女孩蹲在石箱旁,认真地往竹简上写字。她年纪不过十岁上下,眉眼清秀,笔迹稚嫩却用力。许怀安凝神望去,见她写道:“阿爷说,阿娘走那天,天上落了红雨。我不信,可昨夜我梦见她了,她穿着嫁衣,对我笑。我想告诉她,今年的梨花开了,我很想她。”
字未成句,已有泪滴落在竹简上,晕开墨痕。
许怀安默默望着,指尖轻抚袖中紫毫笔。这支笔曾写下十万名字,点燃星图,唤醒天道。而现在,它静静躺着,不再发光,也不再震动,就像一位卸甲的老将,终于可以安睡。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不会真正沉寂。
暮色渐浓,归墟台四周亮起点点灯火。百姓自发前来守夜,每人手持一盏纸灯,灯上写着名字、日期、一句未曾出口的话。他们不喧哗,也不跪拜,只是静静地站着,或坐于石阶之上,任风吹动衣袍,也吹动心中那些柔软的旧事。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披着月白色长衫,发间无簪,面容清冷如霜。许怀安瞳孔微缩??是苏昭。
她曾是无情观最年轻的执律使,手持寒铁戒尺,专惩“动情乱法”之人。她亲手焚毁过千卷情书,打断过百对恋人相牵的手,甚至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只为践行“无心即无敌”的道训。可后来,她在一场雪夜里遇见了一个瞎眼琴师,听他弹完最后一曲《长相思》,忽然跪地痛哭,从此叛出道门,浪迹天涯。
十年不见,她眼角添了细纹,眼神却比从前明亮得多。
她走到石箱前,取出一枚玉简,以血为墨,写下两个字:**沈砚**。
那是那个琴师的名字。
写罢,她将玉简投入箱中,转身欲走,却又停下,抬头望向桃林方向,目光竟直直落在许怀安藏身之处。
“你一直都在看吧?”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晚风,“我知道你没走远。影我说过,你变成了风,可我觉得,你是变成了‘记得’本身。”
许怀安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苏昭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冰层裂开第一道缝,透进春光。“当年我问你,若天下皆斥情为祸,你是否仍要前行?你说:‘我非为胜天,只为不负一人。’那时我不懂,现在懂了。”
她顿了顿,低声说:“谢谢你让我学会流泪。”
她说完,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夜色,如同一片雪花归于大地。
许怀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南疆忆屋中老翁喂猫的手;东海水晶礁上升起的光影;荒庙少年抄录名字时颤抖的指尖;学堂小女孩抹泪的模样……还有她??那个采药少女,站在山崖边,野菊别发,笑着说“春天总会来”。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填满,又像是被掏空后重新注满了光。
夜更深了。
忽然,归墟台中央的情莲池泛起涟漪。一朵本应在清晨绽放的莲花,竟在此刻缓缓盛开,花瓣洁白如雪,花心浮现出一点金光。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数十朵情莲相继开放,每朵花心都映出一段影像: